当今世界,道门流派中的顶梁巨柱一共有三家,一为龙虎山,一为茅山,一为崂山。这三个教派都是中原道门的发源地,其中龙虎山历代掌教,都以“张天师”名号命名,这小道士居然自称师承张天师,莫不是龙虎山掌教弟子?见李子木这样,那小道士又笑了,摇头说道,“居士在这里巡视很久了吧,外面风大,天也晚了,为什么不回去休息?”
李子木赶紧说道,“没事,我这人胆子大,不怕鬼。”
柳无双又笑了笑,用莫名的眼神,在李子木身上扫了一眼,似乎看出什么了一般,但却没用明言,说哦,既然如此,贫道就不打扰了,请居士自便。说着话,他继续拎着灯笼朝外边走,似乎在寻找什么,李子木见这小道士行色匆匆,也没有再招呼他,而是小声嘀咕着,转身返回了值班室,边走边喃呢道,“居然来了龙虎山的道士,真有趣,看来这伐木场中,果真有些猫腻。”
返回值班室,时辰已经很晚了,李子木看了看手机,发现还有十分钟就到凌晨,又对着监控屏幕看了看,确认伐木场几个大门都是完好的,于是便坐回了椅子,裹着大衣,闭目打发时间。巡查这么久,李子木一点不困,有了佛舍利这小家伙的气息支撑,李子木的精力十分旺盛,正准备要打坐吐纳一番,耳边却传来一阵叮当的乱响,好像值班室外面的木头架子倒了。“什么情况?”
李子木一脸诧异,赶紧起身,推开门去外面检查,果然发现一排倒下的原木,一边上去整理,嘴里一边嘀咕,“奇了怪了,这些木料白天不都绑的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倒下来。”
还没等李子木将木料全部放回去,忽然耳根子移动,觉察到身后似乎涌过什么东西,赶紧回头去看,余光的确捕捉到了一条白影子,然而转瞬即逝,让人怀疑只是幻觉。“这破地方,还真挺邪门的!”
李子木愣了半天,感觉内心有点毛毛的,尽管嘴上说这不怕鬼,但是内心深处,多少对于这些东西有所畏惧,便赶紧回了值班室,打算不再出屋。靠在躺椅上,李子木心里默默想着事情,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眼皮子渐渐泛酸,就这样迷迷糊糊睡了。活该倒霉,迷迷糊糊中,睡了不知多久,李子木感觉脖子后面好像有一股嗖嗖的冷风再吹,挺冷的。这种冷,和冬天里面的温度有点不同,不是环境变冷了,而是那股风冷,好似正对着大功率的空调,迎面吹来的冷气融入了皮肤,然后在身体里面化开,阴渗渗的,令人感觉十分刺挠。李子木这人瞌睡少,本来就没睡熟,被这冷风一激,霎时间就醒了过来。然后李子木看见,在李子木前面不到三米的地方,坐着一个长发披肩,模样很低沉的女人,大概二十岁出头的样子,皮肤很白,犹如裹了一层墙灰,头发很长,犹如瀑布一般地吹卷着,十分粘稠。李子木当时迷迷糊糊的,并不感到害怕,只是觉得这女人怎么会出现在李子木的值班室?于是迷茫地站起身来,缓慢走向她。结果那女人忽然就转过头了,露出有着黑色青筋浮动的额头,十分狰狞地看着李子木,嘴巴里还在哈气,呜呜响着,宛如风声,十分阴冷。这会儿李子木才知道害怕了,裤裆里一阵阴凉,被那女人的表情吓得后退了两步,用手扶着胸口,喘息得挺厉害。李子木不动,那女人也不动,就静静地坐在座椅上,长发披肩,从黑色的发丝中间,流露出两个血色的眼睛,瞪大了眼球,直勾勾看李子木的鼻尖,冷漠,又怨毒。真有鬼啊?李子木顿时不淡定了,心脏跳得扑腾扑腾响,平时嘴上说着不怕鬼,真遇见了又是另外一回事。鬼这东西,积怨念而成,怨念越重,法力越强,一般不会轻易出现在人面前,可只要出现了,一般都会有所诉求,要么害人,要么又所托付。值班室就这么大,尽管李子木尽量把身体往后靠,和那女鬼还是挨得近,窗外有风,呼呼响着,一束银白色的月光洒落下来,照在女鬼森白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森怖感。李子木这儿感觉四肢渐渐发沉,有些不能动了,但还能集中精力,再加上佛舍利也在徐徐散发温热气息。让李子木不至于吓得失神,于是谨守灵台,心中默念九字真言,双手暗暗交叠,结出了一个不动明王印。使万物均平,保持不动不摇的意志,忽然大喝一声,将手印往前一挥,口中厉喝道,“破!”
小腹下,一股暖流瞬间流淌,融入了李子木的法印当中。咔嚓!世界好似一面镜子,所有呈现在眼前的景象都支离破碎,那女鬼的身体瞬间炸开,李子木的眼前再度陷入了清明。瞪大眼,猛然站了起来,再度眯眼环顾四周的时候,发现屋子整洁,值班室还跟李子木睡着之前一模一样。女鬼没在,只有李子木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在一滴滴地下趟,内心有种受惊之后,变得毛毛的感觉。错不了,这地方的确有鬼,刚才进入李子木意识中的鬼影儿,并未鬼魂的本尊,而是利用鬼怨之气制造的幻觉。但正因为如此,才验证了她的存在,若无鬼怨之气,李子木又怎么会产生这样的幻觉?“妈的,这姓王的简直坑死人不偿命,幸亏老子练过,要不然今晚真有可能栽了!”
李子木暗暗心悸,擦掉冷汗,又壮着胆子跑出了值班室,不过夜幕已深,那鬼影也早就消失不见了。次日,来交班的老梁见李子木脸色惨白,失魂落魄的模样,便苦笑着说道:“不是吧,你这才来就被她缠上了。”
李子木上前一步,用直勾勾的眼神鄙视着他,说:“老梁,你这就不地道了,伐木场有鬼,而且是厉鬼,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出问题,你明明知道情况,为什么不说呢,难道非要有人被害死,事情闹大了,你才肯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