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俪君力证自己回长安探亲是正常操作,真仙观没道理质疑。真仙观的三位筑基真人自然也没办法再多说什么。 如今不比从前了,上清派有了一位修为与李能老祖平起平坐的高凛元老祖撑腰,就连真仙观都被逼得搬出立派千年的终南山总坛,将地盘还给上清派,葛、李、王三位筑基真人自然不敢再给上清派的筑基真人脸色看。更何况,这当中还有一位是高老祖的亲传弟子? 只有李祏仍旧面带笑容地跟李俪君打招呼:“我们真仙观要搬家了,暂时落脚在灵光谷旧地。那儿地方不大,本门弟子太多,怕住不下,因此要送一批炼气弟子到几处分观去暂住些时日。其中有好些人都会住进长安城里的分游观,离新昌坊不远,兴许会有与小李真人打照面的时候,还请小李真人关照一二。当中若有小辈年轻不懂事,也请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这些弟子当中,有七八位都是李唐宗室出身呢,都是自家人。”
李祏看起来象是在给自家师尊的徒子徒孙们说好话,但李俪君心里清楚,他这是在趁机传递情报,告诉她真仙观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派三位筑基真人带一批炼气弟子入长安。 她不以为意,道:“我要忙的事多着呢,哪里顾得上别人?况且我在长安也不会久待。等你们搬离终南山,师尊会带着上清弟子重回祖地,到时候我也要过去搭把手的。”
这话说得葛万诚与小王真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起来,李祏倒是神情自若:“无论如何,总要跟小李真人先打个招呼。就算只做两日的邻居,那也依旧是邻居呀!”
李俪君没有再接话,只是说:“三位还有事儿吗?没事就请便吧?我们也歇息够了,该重新出发了,不然天黑前还未必能进城呢。”
李祏干巴巴地笑着说:“小李真人与崔真人请便,不必理会我们。”
说着就示意葛万诚与小王真人与他一同转身离开。后两者没有异议。总不能真在杜陵这人烟繁华之地,与上清派的人打起来。 真仙观的人走了,崔东行才稍稍松了口气,苦笑道:“这下可麻烦了。他们要是发现这里有传送阵,过后派人来毁掉怎么办?”
真仙观最爱做这种事了。他从前在杜陵住过些时日,方才重回旧地,发现连院子带房屋都被夷为平地,废墟里带着明显的法术气息,显然是真仙观的人干的。虽说建一个小传送阵不算麻烦,但此地是小师叔祖李俪君的产业,宅子里还有好些凡人仆从,万一他们有个损伤,叫他如何有脸见小师叔祖呢? 李俪君对此倒还算淡定:“没事儿。我已经掩饰好了,他们发现不了屋里的传送阵。”
在李祏他们进院子之前,她就先一步站在了院中的土地上。靠着后土娘娘加持给她的法力,她双脚与土地有接触时,金丹修为的修士都无法看破她的术法,真仙观的三位筑基修士就更不可能办到了。只要她不是当着他们的面,利用传送阵离开,他们就绝不会知道屋里都隐藏着什么秘密,只当她与崔东行师徒只是路经此处,在自家产业上歇个脚而已。 不过这么一来,她接下来再使用传送阵,就有些不大方便了。 借着土地加持的法力,李俪君清晰地感受到,葛万诚真人与小王真人都站在离她院子不远的地方,李祏大约是想劝他们离开的,可他们不走,他也不能做得太明显了。 李俪君皱了皱眉头,便示意崔东行回屋,与他们师徒商量进长安城的方法。崔东行倒是不在意:“杜陵距离长安也没多远,咱们用遁法赶过去就是了,不过是一点儿时间罢了。”
他还回头看了看两个刚刚调息完毕的弟子,“如此,也省得这两个不争气的东西再拖了李真人与我的后腿。”
周明庚与李明柏都不好意思地露出了赔笑的表情。 既然他们师徒三人都没有意见,李俪君就索性带着他们用遁法离开了。走的时候,她还远远朝着葛万诚的方向瞪了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方才走人。崔东行师徒三人看向真仙观三人的表情也很不好看,一副生气的模样。 他们走了,葛万诚才皱着眉头回望师侄们:“高老祖的小弟子这是生气了?她方才是在瞪我么?”
小王真人道:“真仙上清两派敌对千年,素来就没有相处融洽的时候。她瞪就瞪了,我们也能瞪回去。”
李祏在旁没好气地说:“我们守在这里监视人家,人家怎么可能会有好脸色?!葛师叔,小王师弟,我们还有正事儿要做呢,还是别在这里耽搁下去了吧?”
小王真人阴沉着脸看向他:“你也别真把高老祖的弟子当作亲人了。她虽是李唐宗室,却不是真仙观门下,与你们不是一条心的!”
李祏不以为然:“是不是一条心又如何?李唐宗室里能多添一个筑基,不容易!如今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呢,我待她和气些,又有什么要紧?我们李唐宗室一脉的炼气弟子,除去跟着师尊与大师兄去南海的,几乎全都要在长安的分游观里待一段时日,离那小李真人还不远。若不对她客气些,万一她哪天恼怒起来,不顾宗族之情,要拿我的师弟师侄们出气,谁能挨得住她一剑?!小王师弟,你们一脉的弟子去的是咸阳栖游观,不用待在高老祖弟子的眼皮子底下,自然能说风凉话,我却不敢拿自家人的身家性命去冒险。”
小王真人哑然,想起自己都快要死了,却还要肩负起护送同门炼气弟子前往咸阳栖游观的任务,甚至无法在长安富贵地里多享受几天,心情就好不起来。 他扭头不再理会李祏,只问葛万诚真人:“葛师叔,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呢?继续跟着上清派的人走么?”
葛万诚真人如今也不打算再留意上清派一行的行踪了,只想为自己多争取一点儿休息时间:“我们就在杜陵分道吧,你带着王师兄门下的炼气弟子前往咸阳,我则带着李祏师侄与六师兄门下的小辈前往分游观。分游观地方狭小,却要容纳大批人马,我还得帮着开拓更多的空间,等忙完了,才能回山去。你办完事后,就随你爱上哪儿上哪儿吧。你是王师兄的弟子,我原也管不了你什么。”
小王真人忙道:“葛师叔,分游观地方虽小,栖游观更小,原本只住了两个人而已,如今要多挤四五人,就更住不下了。我们那儿也需要您帮忙啊!”
李祏在旁凉凉地道:“只是多住四五人罢了,有一个院子的空间就尽够了。分游观这边可有十来个人呢,葛师叔哪里分得开身?要不……小王师弟就帮帮同门的忙,自行开拓空间吧,别让葛师叔再辛苦奔波了。师叔也不容易!”
小王真人顿时气恼地与李祏对瞪起来,葛万诚头痛地在旁劝解。这番内讧一起,倒是没人还记得要跟踪上清派一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