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说着某种诅咒,如同不可逆性的单行道,逆行,便要接受处罚。陌臣一直都没什么精神,黎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却能断定,陌臣的日子过的似乎很颓废,这样下去,不知道周三的手术……“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看起来很不好。”
黎烟有些担心的问。从昨天程丰带走了黎烟之后,陌臣的心里满满都是程丰带走她的场景,他不断的告诉自己还有机会,还有很多的时间……他的情绪很不稳定,陌灵给他出主意让他以安易手术的事情约她出来,还答应先约程丰出去,正好他们有事情要谈。但是,就在刚才,当陌臣发觉自己被自己最信任的妹妹当枪使了的时候,他的心剧烈的跳动,然后血液似乎在一瞬间都冲向了大脑,一时间无法思考,他知道,陌灵,已经不是他心里的那个善良的小女孩了。最复杂的,就是人心,也许是在一秒钟内,却又千万种变化。“如果安易的手术结束后,没有任何的后遗症,你愿不愿意带着安易和我一起走?”
陌臣想要逃避,现在他所看到的这一切,都是他不认识的,他要逃开,逃到他熟悉的一个地方去……“啊?”
黎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停顿了许久,都没有说话。如果,你的生活圈里都是疯子,也不要指望自己是一个正常人。黎烟一直觉得,程丰是一个暴漏狂,是个暴君。陌臣是个病态的神经病,神经质的说风就是雨。陌灵是个有人格分裂症的人,可以分裂成好几个性格的人……所有的人都有病!“你也跟她们一样,你们这些女人都一样,喜欢有钱的男人是吗?我可以赚钱给你啊,以后我的手术费都是你的,等安易手术完了,我们一起走好不好,好不好?”
陌臣的精神像是极度崩溃一般,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捏着黎烟的双肩,使劲的摇晃,黎烟的肩膀被捏的生痛,她挣扎着,使劲的推搡着陌臣。“你冷静点,陌臣你别这样。”
一时间,两个声音像是争吵一般,从外面听的一清二楚。“我好像听到哥哥的声音了,好像还有黎烟?”
程丰的脸色瞬间的变差,原本只是拉着的一张脸此时凶光外漏,他在与自己打赌,他发誓那个尖叫的女人如果是黎烟,他一定要掐死那个女人!陌灵走出包厢,寻着声音而来,程丰紧紧的跟在她身后,因为他也听到了黎烟的声音,他听到黎烟说不要……门的另一边,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如果误会,加上误会能够负负得正,该有多好。“你已经爱上程丰了,是不是?”
陌臣不断的摇晃着黎烟,黎烟使劲的摇头。不,没有,没有爱上!即便再否认,心却已经渐渐的向那个男人靠拢,爱上了又如何呢?爱上了怎样?陌臣的头埋了下来,黎烟不断的闪躲。“不爱,我谁都不爱!”
黎烟狠劲的推开了陌臣,门也被陌灵推开了。三双眼睛,都看着黎烟,她蹲在地上,无力的啜泣,这些日子里,她总是没用的哭……“你又和他在一起。”
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在程丰的背后面对着黎烟。“这就是你想看到的,是吗?”
黎烟看着陌灵说,瞪了一眼程丰摔门而去。如果一定要受伤,那么就在还未深陷其中的时候吧。可是什么时候才是深陷的时候呢?黎烟游走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情侣,那么甜蜜。举手投足,皆是伤心的情绪,悲伤逆流成河,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里使劲的流。纤细的十指握紧,又松开,再握紧。黎烟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是很难受,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太过于软弱,这一段时间里,她总是莫名其妙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已经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了。“还不回家吗。”
当黎烟发现,自己竟然连哭都找不到地方,倾诉,都找不到人的时候,她坐在公园里发呆,直到天色暗下来。耳边的声音,让她憔悴的心被蒙尘了。“你一直跟着我吗。”
黎烟埋着头,路灯将影子拉的很长,像这一下午的时间一样。没有人一定要你爱,但是爱了,就不能后悔。可,你却控制不住自己去爱,更控制不了自己爱上谁,在相处中,心已经替你做了选择。黎烟看着那拉长的影子,回忆起曾经和何以翔的一切,露出了浅浅的笑容。美好的回忆有时候会让人错觉,也许你爱的不是回忆里的人,只是回忆。“嗯。”
“谢谢你跟着我。”
“为什么不解释。”
为什么?黎烟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谁都知道,如果被认定了一件事,即便解释的再清楚也是掩饰。“呵呵,跟一个你不在乎的人需要那么多言语去表明立场吗?更何况那个人不在乎你,就更不需要浪费言语了。”
嘴上满是不在乎,心里却是后悔,为什么不解释?如果解释了,也许情况不是如此……当时黎烟走后,陌臣狠狠的骂了陌灵一顿,他恨陌灵的变化,他打了陌灵,然后追出来找黎烟。程丰哄着陌灵,一边却担心着黎烟。事实上,在陌灵回国没几天,陌灵的管家就找程丰谈过一些关于陌灵的事情,她确实患了人格分裂症,很久以前埋下的因,终于在出国后犯病了。比利为了给陌灵找到失散的家人,原本的逃家计划被打破,他回到了那个家族里,与不喜欢的人订了婚。陌灵失去了比利,但是身边却有了能照顾她的人,但是,她的人格已经从开始的两个分化成了三个……陌灵的管家朱先生希望程丰能看在以前陌灵和他的交情的份上,不要刺激她,甚至劝她接受治疗,陌灵始终不承认自己有病,不肯接受治疗。但是,这件事程丰向陌灵家里人保证了,绝对不会再说出去,毕竟陌灵外公家族不是什么小家族,如果陌灵生病的事情被传出去,会给她带去不少的麻烦……程丰的眼前似乎一遍遍的浮现黎烟离开时的那个眼神,她是心寒了吧。手渐渐的握紧,程丰的情绪起伏不定,看着天已经渐渐的暗下来,不知道黎烟现在到家了没有。“啊,痛!”
被捏痛胳膊的陌灵尖叫,抱怨的看着程丰。“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我在说话!”
古宅里,女人尖叫,发脾气,质问,无所不尽。“我听到了,你可以降低音量。”
程丰皱眉,看着现在的陌灵,跟三年前的她完全不是同一个人,如果三年前的她已经变成了这样,想必以程丰的性格早已经避而不及了。“这三年来,我一直在看你的消息,每一个女人都不超过三个月,这个黎烟算什么,你是不是认真了!”
陌灵像是程丰的女朋友一般,根本停不下来,从程丰把她送回来到现在,始终问着各样的问题,有的他都不知道要如何去回答。程丰无语的看着陌灵,深邃的眼眸里已经找不到情绪。陌灵摸着茶几的边缘,眼神迷离,哀怨的表情里却流露着复杂而纠结的情绪,似乎在与什么做着斗争,指尖狠狠的划着玻璃茶几边的磨砂部分,“嘶嘶”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我在问你呢,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你不是说要娶我吗?为什么娶了萧筱,为什么现在又对另一个女人动感情了?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还想着别人碗里的!”
“啪。”
随着话语的停止,陌灵食指的指甲劈了。眉毛渐渐的上扬,眼睛瞪得很大,陌灵看着劈了的指甲出神。似乎只是瞬间,陌灵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指甲劈了,从茶几的地毯上站起,径自走到屋子里,拿出了一瓶已经开过的红酒。“这原本是给你准备的,不知道怎么就给我打开了,不过还不错,要不要尝尝?”
前面还在叫嚣的人,突然温婉起来,程丰像见鬼一样,脸上的表情僵住,嘴角抽动了几下。以前听过人说人格分裂症,只是亲眼看到还是有点乍然。想起黎烟那异常的反映,程丰深感觉悟一般,吃饭那会应该要好好的安慰一下她的……有时候,即便是知道了后悔两个字怎么写,也不见得有人会愿意接受你的后悔,那个被你伤害的人,也许已经紧紧的关上了她的心门,不愿意再打开。“陌灵,你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陌灵举着瓶子,愣在了原地。刚才发生了什么?“对不起。”
陌灵的嘴角勾起轻微的弧度,有些窘迫。“为什么不接受治疗?”
没有什么,比生病更重要的,而且,这已经影响到了自己和他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