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就已经派人查过了,她在国外的时候通过一个叫比利的人找到了自己母亲家的人,那个老管家是陌灵外公的老医生,国内屈指可数的催眠师中的佼佼者。”
程丰说完,递了一张纸给黎烟。黎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像是失控的水龙头。“陌灵身边的那个催眠师对你催眠了?”
程丰找到了黎烟害怕的重点,黎烟委屈的点头,程丰释怀一般的笑了,表情里始终无法散去的紧张缓缓的疏散开来,情绪好了许多。从一开始的进入餐厅,一切都很好,一直到红酒打开后,黎烟的情绪开始变化。程丰的眉头始终皱着,再也没有松开。“吃好饭送你回去。”
黎烟依旧点头,这样的顺从让程丰有些不适。“那个,陌灵其实很可怜,她小时候一直无依无靠的,在孤儿院里认识了陌臣,两个人相互依靠着。上了学以后,天天跟着陌臣挨欺负,没过上几天的好日子,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家人了……”“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在跟人说起她的事。”
黎烟看着程丰,打断了他还未说完的话。程丰张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发誓,如果我说出去,一定不得好死,一辈子离不开夜场的工作。”
黎烟看着程丰那张合的嘴发下重誓。程丰从没想过要黎烟发誓,他相信黎烟不会乱说,只是已经来不及了。黎烟低着头吃饭,没人看到盘子里落进的水滴。她宁愿从来都没听到过陌灵说的那些话,程丰能够接受那个杀了人的陌灵,能够在她的面前无尽的说好话,可见陌灵在程丰心里依旧有着多么重要的地位。陌灵说,她不过是程丰与她和好的一个幌子……程丰说,他和陌灵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却无时无刻的不在帮着陌灵说话……为什么心会绞痛,为什么会有患得患失的感觉!“我去洗手间。”
黎烟站起来,从座位上离开。低着的头始终都不曾抬起,程丰似乎已经知道了陌灵为什么要催眠黎烟。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只是各怀心思的沉默着。我始终带着你爱的微笑,一路上寻找我遗失的美好,不小心当泪滑过嘴角,就用你握过的手抹掉。黎烟想要一个温暖的怀抱,使劲的哭一场,她想到了何以翔,此时,她多么想扑在何以翔的怀里,告诉何以翔,程丰欺负她,程丰骗她。可是,为什么是告状,而不是想念呢?当你发现,原本的事实不是真的,而在潜移默化的改变,当你发现,你的心随着时间而渐渐的变化,你喜欢的人也开始由一个变成另一个。当你发现,你一直遵守的定律并非如此,而是另一般模样。当你发现,你和那些庸俗的人一样,都经不起金钱与物质的诱惑。天堂与地狱只有一个人间之隔,说大很大,说远却不远,只是一个念想,一个瞬间……只是,你要做天使还是恶魔?黎烟站在洗手间外的洗手处,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已经哭的有些红的眼睛。只是一点眼泪,只留了一点眼泪而已……她以为,已经控制住了对程丰的情感,可是她没出息的控制不住。那个优秀的男人在潜移默化之中迷惑了她,吸引了她,让她渐渐的开始无法自拔了。黎烟昏昏沉沉的回到那高级的吃饭的地方,坐在程丰对面,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不在乎,他看不到自己有多受伤,他更在乎那个初恋。也许陌灵说的没错,他只是将自己当作一个诱饵,在之后的不久,也许媒体都会把焦点放在她的身上,各大报纸上会登出夜总会女郎荣升小三;或是集团总裁小三前身竟是金莎夜总会头牌!黎烟像是幻觉一般的瞪大眼,看着程丰的一举一动,半响才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她看着程丰,像是出了幻觉一般的说:“程丰,我怎么会喜欢你……”程丰一直在想这几天发生的这些事,从黎烟被张继约在那么低级的场所,到那天出现的那些人,可是就在他开始怀疑是不是陌灵在设计这一切的时候,却记得黎烟强调过,那天并没有看到陌灵……黎烟的话,他并没有听的太清,只是抬头愣了一下。“什么?”
程丰希望黎烟重复一遍刚才所说的话,黎烟脸上已经不见了刚才的迷茫。爱,就爱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用短暂的两个多月的时间,狠狠的喜欢,然后离开……可是为什么一想到最终要离开,就那么难受,那么悲伤。“没什么,我吃好了。”
一切,都从不曾发生。“以后你和陌灵保持距离,不要走的太近。”
程丰说着,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消散,像是没出现过。黎烟的眼睛酸酸的,很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为什么一切都这么戏剧化,为什么自己如此的不争气爱上一个间接害死了妈妈的男人!可是,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并不爱自己,只是当自己是一个泄欲的工具罢了,他的心里装着的是一个叫陌灵的女人,他护着她,甚至怕自己去伤害她。他让自己离那个女人远一点……黎烟回家不久,陌臣便约她出去,谈安易手术的事情,下午的时间本来就是属于安易的,黎烟没有拒绝。静谧的咖啡馆里,服务员态度很好的将黎烟带到了与陌臣约定好的地方。那是一个角落里,能看到玻璃窗外的人流,也能看到整个楼层的环境。“昨天真不好意思。”
昨天,程丰在见到两个人亲昵的动作后,扛起黎烟就走了,连说再见的机会都没有留给她。“没什么,你跟程丰在一起了……”陌臣埋着头,看不到那双眼睛在看什么,却能感觉到不愉快的气息,他的手在咖啡杯的盘子上有节奏的敲着,细小的声音似乎能麻醉人的神经。“嗯,对不起。”
黎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那句对不起,只是觉得应该说,顺带就说了。“没什么,结婚都可以离婚,即便是在一起,也是会分开的,对吧。”
从未料想到,陌臣会这样说,但是细想下,他说话从来都不留情面,说出这样的话来似乎也没什么……“那个,安易手术的时间……”黎烟并不想把自己私人感情的事情拿出来说,今天出来原本就是为了安易手术而来的。她从来没想过与陌臣扯上什么除了安易手术事情外的其他关系,甚至连朋友都不愿意做。黎烟是个讨厌麻烦的人,她觉得陌臣像是一个巨大的麻烦。“下周三。”
简单明了,陌臣总是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昨天喝了太多的酒,现在有点困。“哦。”
黎烟觉得气氛有些僵硬,她拿起咖啡抿着,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是小心翼翼的,不希望得罪了眼前的男人才好,毕竟安易的手术才是重要的。即便是她拿了程丰的钱,现在给安易做手术已经没有经济上的压力,但是国内的脑科手术医生屈指可数的几个人,皆是以陌臣为中心的,也就是说,如果陌臣拒绝了手术说做不了,便没有人来接手接下来的手术了……此时的沉默变成了煎熬,却更像是一个困住了黎烟的牢笼。“我记得以前我就总是这样挽着你进咖啡店,我还总是说哥哥是千瓦大灯泡呢。”
咖啡厅里很静,陌灵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距离楼梯很近的这个靠窗角落,却能听的一清二楚。黎烟的手像是找不到地方放一般,那竹编的包厢空隙里,她看到陌灵挽着程丰的胳膊,从楼梯上来,然后服务员带着他们去了一个距离这里有些远的包厢。程丰抽出手,坐在沙发椅上,不解的看着陌灵说:“以后不要招惹黎烟,你对她的催眠已经无效了。”
“你总是这样不解风情,我招不招惹谁,似乎是由你决定的……”陌臣的头也转过去看着缝隙里发生的一切,直到他们都进了包厢。许久,才转过头来看着黎烟不以为然的说:“他还是那样,把谁都不看在眼里。”
陌臣的心,如同陷入了泥沼的人一般,越是使劲的挣扎,越是陷得深。他的亲情似乎在一瞬间被撕裂成碎片,再也无法拼凑。程丰身边的女人太多,来来去去,似乎都是一场玩笑。看着黎烟难看的脸色,陌臣挑起嘴角,这样小丑一般的笑容时分戏谑。“也许你是不一样的。”
也许的事,是另一种不可能。“陌灵才是不一样的。”
黎烟说着,看向窗外。那双落寞的眼神落在哪里,哪里似乎就变得一片孤寂。撇下自己在屋子里,就是为了出来和陌灵约会吗?黎烟的心在不停地纠缠着这个问题,无数遍的撕裂着自己的感情。但是,那对程丰已经渐渐形成的情感,却像是水一般,即便是落在地上变成了水滴消失了,也在不久后化作乌云再一次降临。“在三年前就注定了,他们不会走到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