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仔细地打量她。一身典雅的装扮。长发柔柔的披在肩上,衬着她清丽的面容;出众的气质,就像空谷幽兰般引人爱怜。怎么看也不像是妖冶的酒女,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哪里着了魔,竞如此妒恨那些男人色迷迷地看着她。“我该回去了。”
递还了手机,她带着笑迈着轻盈的步伐步下阶梯。“喂!等一等。”
他追了上来,跟在她身旁。这个女孩身分百变,先是豆花西施,再是老师,刚刚还被他误认为酒女,现在又摇身一变成了警员搭档,他不得不承认,她挑起了他的好奇心。“我送你。”
“不用了,我应该赶得上最后一班公车。”
“我坚持。”
他拉住她的手,那霸道的神态,令人不容反驳他。“你这人真是讨厌,不仅打扰了我的工作,现在又想操控我的自由。”
她甩开他的手,实在不习惯他的霸气。其实她想说的是,他真像个瘟神,每次只要他一出现她就会有事,让他送回家不晓得又会遇上什么倒楣事了。他耸耸肩,不置可否的笑着。她陪他走到他停车的地方,他的步调放得很慢。“可不可以谈谈你的工作?”
她笑了笑,大方的侃侃而谈,长发在夜风中舞荡。“因为工作的关系,我所接触的大都是孩子,刚刚酒店里卖花的小女孩,有个不正常的家庭。还有豆花店的巧姐和小龙也有一段坎坷的过去。”
“巧姐和小龙?”
他一直想弄清楚她和他们的关系。“嗯!他们也是我辅导的案子之一。大四那年我在生命线当义工,接到小龙打来的电话,童稚的声音里有着同龄孩子所没有的早熟。那时他父亲车祸刚去世,高龄的祖父母又卧病在床,巧姐悲伤过度使得心脏病复发,一连串的噩运接踵而至……经过长达三年的辅导后,终于看到他们勇敢的站了起来,开了间豆花店。现在,我还是小龙的家庭教师呢!而小龙也很争气,功课一向名列前茅。”
原来如此,直到现在他才了解什么豆花西施、家庭教师,原来都只是客串性质,跳脱不出她的社工工作范围。“所以啊,你以后可得多找些同事、朋友去吃豆花哦!”
“那有什么问题。”
昀平慨然允诺。夜有点凉,她不自觉地抚着白皙细致的手臂。他将身上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脱下,披在她肩上。“为什么你会选择这个行业?”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伤痛。“我有个非常不快乐的童年,当初若有人肯拉我一把,也不至于在我心中造成难以抹灭的伤痕。”
她不经意地泄露了她的心事,但随即又开朗的说:“信不信,我大学联考后,在志愿卡上填满了各校的社工系。大学毕业后我满腔热血的投入这个工作。我有个伟大却不容易实现的理想,那就是帮助所有需要帮助的人。”
他很难想像在她开朗的外表下有着多深的伤痛?伤痛从何而来?他认真、仔细的听着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在这月夜听她柔柔的声音是种享受。“你是个很特别的女孩。”
在她面前,他不需防备不用伪装。特别?好友阿胜也曾这么说过,只是她从未觉得自己有何特别之处。“而你应该是个好人。”
她凭直觉揣测他是个可以信任的好人,也不否认对他的好感。“好人?”
第一次有人这么形容他。“或许会让你失望。”
“我的直觉告诉我,不会错的。”
她大方的伸出右手,自我介绍:“何芊芊。”
“吕昀平。”
他握住她那纤纤柔荑许久不放。“哦!对不起。”
他松开手。自觉失态。“这地方我们已经绕过两圈了,还得继续吗?”
他愉悦地笑着说:“散散步不也很好吗?何芊芊。”
他的笑容很迷人,全身散发出一股阳刚的男人味,和他散步,很有安全感,而她喜欢这样的感受。车子愈接近渡假山庄的工地,吕昀平的心情愈是惴惴不安。直到他将车子停在那幢地主说什么也不肯卖的房子前,他的笑容逐渐隐去。“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
她看了他一眼他的异样,自知不便多问,开了门下车。“何芊芊。”
他踏出车外急急地唤住她。她转过身。“很晚了,怕吵到婆婆,不请你进来坐了。”
“等一等,如果你方便的话……”“你想借钱?”
“哈!哈!我拥有的财富绝对比你想像的多。”
她的想像力可真丰富,他看起来像是一副想借钱的穷酸样吗?看来自己得检讨了。“我想我今晚可能会失眠。想找个人聊聊。”
他沮丧地说。天底下竞有这么凑巧的事,正当他为这间房子而伤透脑筋时,眼前这认识不久的女孩竟是这房子的主人。“到这里来吧!”
她带他到屋旁老樟树下的四人座秋千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