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父子接二连三的死亡给吕母造成了极大的心里压力,精神都不由恍惚起来,像是被吓傻了一样。 嘴中不停呢喃哭泣:“不是我,是他,是他,不要杀我……” 说话之间,一道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 吕母下意识一顿,瞳孔骤然一缩。 只听吕幼娘声音低沉地缓缓道:“你虽对我像下人一般使唤,但确实对我有二十年的养育之恩,看在此等恩情的份下,我便饶你儿峻泽一命,而你便放心去吧。”
说着,便欲扬起屠刀。 然而吕母却不甘就此引颈就戮,于是面容扭曲地叫喊道:“既以知晓我对有养育之恩,为何就不能放过我?”
吕幼娘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但沉默一下还是道:“错就是错,恶就是恶。以对就错,错如何抵?以善报恶,恶谁来受?我身受的屈辱和我娘的仇不得不报。”
吕母的神情登时狰狞,恨声道:“吕幼娘……” 然而她的话音还未落,一道闪亮的刀刃已由上而下迅速落下。 吕母瞪大了双眼,不甘地倒在血泊之中。 随后,随着一道目光落在吕庆枫身上,他浑身一颤,接着更是抖若筛糠,迎着吕幼娘的目光,吱吱唔唔道:“幼、幼娘,我、我可是你的亲爹啊,难道你还要弑父不成?”
萧弃眉头一皱,说实话若是事情落在他的身上,连他这个堂堂七尺男儿都不知如何抉择,就算吕父再禽兽不如,可毕竟是吕幼娘亲生的身父,若就此杀之,实有违人伦天理啊。 而吕幼娘垂眸看着这位将她亲自推向心灵深渊的父亲,紧握在手中的沾血短刀最终掉落在地,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顷刻间一点眼泪掉落在尘埃之中,而再睁开眼睛时,眼中又尽是冷漠。 “师父,我们走吧。”
良久,未等虞弘尘答话,便率先向门外走去,在经过颜氏姐妹时,二女不觉间忙让开道路,甚至俏脸上蕴含着一抹惊惶。 虞弘尘对于吕幼娘的表现还算满意,但目光扫过吕庆枫时,却被一抹冷意所掩盖。 随之,她略带深意地看向了萧弃。 萧弃一怔,但在虞弘尖笑起来的时候,不觉头皮一麻,浑身汗毛倒竖,随即脑中灵光一现,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遂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得到明确回应,虞泓尘满意地随在吕幼娘的身后而去。 须臾,萧弃用目光示意颜氏姐妹先走。 颜若凝不解,刚要开口问话。 颜若溪便强拉着颜若凝道:“姐姐,别问了,我们走吧。”
“你……”颜若凝虽然迷惑,但并未强行追问,就顺势随着颜若溪去了。 待几人消失在萧弃眼帘之际,掉头看向吕庆枫。 吕庆枫见他宛如见死人一般,就察觉不好。 “你、你要干什么?”
此时的他内腑受创,加上此次受了不轻的惊吓,简直如惊弓之鸟。 “你也别怨我,我也是受他人所托,要怪就怪自己作孽太多。”
说罢,他左眼骤然变化,转眼一点金芒透眼而出,倏然绕着吕庆枫的脖颈转了一圈,脖间瞬间映出一道血线,接头头一歪,掉落在地。 见此一幕,萧弃刚欲抬脚离去,但他忽然想起一切的源头好似来自一本秘籍,且为了凑足聘礼,吕家不惜卖女也要得到,可见一斑。 萧弃想了想,此前刘吕两家在谈论之中,刘家老大曾提到将那本秘籍归于女方嫁妆之中,如今吕刘两家已结为亲家,想必那本秘籍已然落入了吕家手里。 对此,萧弃可是好奇的紧,不容细想,转身来到吕庆枫的尸首前,摸索一阵,从其手中抽出一枚储物戒指。 不一会儿,从戒指中摄出一本皮制书籍,定睛一瞧,上面龙飞凤舞赫然写着“九龙天罡劲”。 萧弃忍不住翻开几页,才知道这是一本锻体一脉的用劲法门。 用劲指得是对气海灵力的高妙运用。 而他如今正少了一本锻体之用的近身法门,以前他只有“蛮力”,发挥不出锻体一脉的真正威力,没想到这次竟意外得此拳法,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萧弃喜滋滋地将秘籍收入自己的储物戒子之中,正要追赶虞泓尘等一行人,不料却正好瞥到两道身影鬼鬼祟祟躲在墙后的角落,探头望向这边,看其身形打扮,正是今日大婚的吕峻泽及刘氏之女。 原来就在虞泓尘强闯偏房的时候,就已然有所警觉,凭虞泓尘大觉仙也就是天位大圆满的气势,虽然并未针对二人,但仅是余威的散播也是极为骇人的,所以他们并未冒然前往察看,而是躲在一个角落,等对面没什么声音了,才打算前去一看,不巧正遇到杀完人踱步而出的萧弃。 吕峻泽夫妇当即面如土色,忙躲在一旁的墙后,心里蹦蹦直跳,怕得要死,但还心存侥倖偷瞧过来,其实一切都落入萧弃眼中。 “罢了。”
萧弃凝眉沉吟了一会,心道:“那吕幼娘既以明言饶他弟弟一命,我又何苦做这恶人。”
他微微摇了摇,身上遁光一起,身形连动,只看他倏然瞻之在在左,一会又忽焉在右,呼吸之间就出了吕府,直追众人而去。 待在一个坡角见到几人,萧弃悄然降在颜氏姐妹身后,走到最前面的吕幼娘实力还低,仅有天人境的实力,而且此时的他正心情低迷,因此期间并未发现萧弃脱离了人群。 就这样众人缄默地一路行至村口,皆不由默契地停下脚步。 气氛凝滞片刻,只见萧弃感叹般举目四顾,顺势叹息一声,便对着虞泓尘稽首一礼,道:“此番我等能结识像前辈这样的高人,得见其风采,实属我辈之福也。”
虞泓尘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梢,淡然而笑。 萧弃抬眼偷瞄一眼,似乎松了一口气,是以说道:“聚散故有时,再会亦有时。晚辈俗事在身,竟无福聆听前辈教诲,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唉,也算是世事无常,晚辈也只能在这里向前辈告辞了。”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中充满了恭敬之意,就连那神色间也尽皆恭敬之意,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然而他心底深处究竟是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虞泓尘微微颔首,但语气却逐渐淡漠道:“本座原本见你天资不错,还想收你做个记名弟子,可你小子心思却是极重,似乎总想方设法地远离于我。”
“唉,算了,既然无缘,我也就不强求了。但之前我答应给你的好处,这承诺总得要兑现的,不然我堂堂火母元君岂不成了言而无信之人。”
话都说到这里,萧弃岂有拒绝之理,当即双手抱拳深深躬身一拜,道:“那小子便多谢前辈厚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