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艳,第二场就由你前去吧。记住,首战胜之不易,望你能继你严师弟之后再创佳绩,万不能让我等失望啊。”
聂元话音未落却见东面高台之上跳下一道人影,纵身来到人群身前。 随着他的走近,临近的弟子皆恭敬地叫一声:“阎师兄。”
随后让开道路散于两侧,无一例外。 很快人群中间便露出一道不大的人墙过道。 仔细观瞧,这人五官端正,虽身材不算高大却颇显庄严,尤其是那双狭长的眸子带着天然的冷酷与漠然,冷峻寡言,一看就是一个不拘言笑之人。 他来到擂台前缓缓踏上阶梯,直至迈步来到擂台中央才从容站定,目光淡然看向西面高台之人,彰显出一丝沉稳大气,此等气度不觉间让人心折。 “这人应该就是纪长恭的大弟子阎道宗,果然不凡。”
陆清枫为人虽高傲,但见到此等俊杰也忍不住赞叹一句。 “气息凝而不露,实则纯正浩大,且根基之深非寻常人可比,此子有大志向,真乃人杰也。”
曹岩手抚胡须接口断言道。 不说聂元如何,此话一出,便有一位身穿天青色法袍的青年眉头一皱,心中生起一丝恼怒。 但看此人,剑眉星目,发若星河,原本略显清秀的面孔,偏偏长了一个狮子鼻,再加上那还算健硕的身材,使人看起来有些粗犷。 遂就见这人几步跨出冲聂元一拱手,默不作声,转过身来,举目望向擂台之人时,口中发出一声冷哼,随即脚下轻点,青色光芒缭绕全身,几息之间就出现在擂台西侧的台阶之上,避过法阵,身影一晃,眨眼一道幻影渐渐凝实就显现在阎道宗的面前,一双眸子忽然灿若繁星直面对视着对方。 “阎道宗,掌教嫡传,纯阳宗下一代掌教最有力的竞选者,好大的名头。”
秦无艳不由面露嘲讽,笑容中充满了不屑和傲慢之意。 阎道宗目光渐冷,一言不发,场面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当中。 少顷,秦无艳终于不耐烦地说道:“罢了,真是无趣,我秦无艳还是亲手送你一程吧。”
语气中好似理所当然一般冷意森森。 阎道宗冷眼注视,眸中深邃如渊,语气冷淡似又带着三分屑道:“你大可以试试。”
此言一出,二人的气势陡然攀升,形成对抗,转眼气氛达到了剑拔弩张之势,好似随时一触即发。 期间秦无艳忍耐不住发出一声冷笑,道:“是否浪得虚名?马上即见分晓。”
说罢,他缓缓抬起手掌,掌间瞬间青光闪烁,能量如潮,一道“回旋”形态的风刃疾速形成,转动间嗡鸣之声大作。 “接我一招,‘凌风斩岳’。”
秦无艳接着一声暴喝,面部随之青筋爆起,眼露凶光,随即猛地将手中的回旋风刃甩出,带起狂暴风势荡涤四方,其锋撕裂虚空,化作一道浩荡光华横空斩去。 于此之际,阎道宗身上一股浩瀚庞大的威严气势从他身上彻底轰然爆发开来。 “五火封魔印。”
只见他云淡风轻般地伸出手掌,动作飘逸自然,就这么五个手指尖各升起一簇火焰,那焰火中皆有一枚金色字符,忽地五朵火焰向掌心汇聚,字符结合,渐渐衍化形成一道神秘古韵的符印,其上流光异彩缤纷绚丽。 “去!”
只一声喝令,火精灵符印倏然脱掌而出,迎风见涨,化为丈许的符纹屏障就向回旋风刃封印而去。 风火两术旋即针锋相对,想像中的能量爆发没有发生,待风属性能量风刃触碰到符印之时,立即被封印,消磨,十息之内化为了能量霞光,重归天地。 “雕虫小技,安敢言勇,任何妄途撬动我纯阳一脉之人,皆可杀之。”
阎道宗的目光虽然始终泰然自若,却有浓郁的肃杀之气弥漫此间。 “哼,想杀我?凭你那区区鬼仙境中期的修为?真是大言不惭。想死,那我成全你。”
秦无艳手中不知何时便多出一把匕首,通体漆黑,在阳光的照射下竟连一点返光都没有,颇为诡异。 随即秦无艳周身青芒一闪,伴随着一股微风萦绕,仿佛有遮蔽形迹之效,动则身影糢糊,慢慢的便没了踪影。 原来秦无艳施展了一种名为“风灵疾空”的遁法,此遁法迅若疾风,奇诡难测,似乎融入了风之灵动,那种神秘的韵律缥缥渺缈,使人难以寻找到他的行踪轨迹。 所以接下来秦天艳频频发动偷袭,阎道宗虽然有所察觉,但对方就像化作了一缕微风,其中暗藏杀机。 不知过了多久,突地左方传来声响,阎道宗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准确方位,但是就在下一瞬间一把如墨的黑刃从一侧削向阎道宗的脖颈,其速迅捷角度刁钻,当真狠辣异常。 好一个声东击西,不过阎道宗岂是庸碌之辈,灵觉之敏锐罕有人能与之比肩,间不容发之间仍能避过那道极快的锋芒,不过却未尽全功,原地留下一缕发丝飘然落地。 阎道宗见此眼中多出一丝波澜,面露肃然。 “不错嘛,有点本事。不过这下一刀,你说我是取你的心、肝、脾、肺、肾,还是割鼻挖眼地慢慢地与你玩呢?”
四周不知从哪传来一道戏虐之声。 “哼,好一个狂徒,当真以为吃定我了,像你这等土鸡瓦狗的宵小之辈,能奈我何?”
阎道宗双眼微阖,眼中多了一丝冷芒。 “好哇,那我便先将你削成人棍,再慢慢地炮制你,看你还怎么口出狂言。”
暗中秦无艳一脸的恼羞成怒,神情阴鸷。 话音刚落,场中突起一道疾风,如狂风过境般席卷向阎道宗。 面对如此袭杀之势,阎道宗神色不变,眼中寒芒却是更盛几分,口听他一声低喝:“赤焰漫天。”
霎时间阎道宗身上有一股极强的赤色气焰从其体内爆发而出。 与此同时他的身影逐渐隐入火焰之中,火势腾地燃烧而起,且愈来愈盛,漫天焰火逐浪般地熊熊燃烧,随即蔓延开来,炙烈的高温烧得四周法阵屏障掀起了阵阵涟漪。 秦无艳被迫逼入一个角落,他气急之下连忙施出一道名为“龙吸水”的法术,数息之间但见一道龙卷巨风拔地而起,掀起鬼哭狼嚎般的哀号,呼啸如龙,又似那山崩海啸,威能浩大,声势滔滔。 所谓风带火势,恢弘浩瀚的龙卷巨风直冲天际。 风动云卷,擂台上的无穷焰火如乳燕还巢般被吸引收纳,聚集的火焰迅速上窜,不一会儿便化成一道百丈高的火柱,宛若一座极尽陡峭的山峰巍峨雄壮。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力量。如若你现在认输,说不定爷爷一高兴便留你一具全尸,哈哈……” 秦无艳站在龙卷风面前,打开双手发出癫狂的笑声。 “哼,‘赤阳金龙’。”
阎道宗面带一丝愠怒,心中一动,暗暗汇聚龙卷风中用来控制火焰的纯阳念力,按照特定的规律组成连接穴位的经络,慢慢的一条足有几十丈的龙形生物似隐似现。 “昂!”
突然一声咆哮宛若一道惊雷响彻天地之间。 而一声龙吟过后,龙卷风中的火焰倒卷而回,纷纷集聚一处,化作一条傲睨万物的火龙在“风柱”上蜿蜒盘旋。 “这、这不可能?”
秦无艳惊得倒退几步,一脸的惊骇。 “这就是阎师兄的实力吗?”
“这种威势?不会是极品法术吧。”
“太强了。”
台底下的众人重新刷新了对阎道宗的认知。 “能量吞吸。”
阎道宗一声断喝,火龙张开巨吼,接着一股巨大的吸力从龙口中传来,刹那之间龙卷风中的风精灵之气被疯狂吞纳腹中。 “不好,这法术好生诡异,竟连纯阳念力都要被吞噬不成,收。”
秦无艳面色急变,连忙摄回念力。 没有了纯阳念力操控,风力渐渐消弱,转眼化作无序的风浪四处散去,直到消弥。 “秦无艳,你没有机会的。”
阎道宗面无表情地说道。 “呵呵,想让秦某认输?我告诉你不可能。有什么本事,你就来吧。这个擂台上只有一个人可以走下去,绝无其它选择。”
秦无艳怒瞪起双眼说道。 “冥顽不灵,如此便怪不得我了。”
阎道宗波澜无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轻蔑,随即施展出“金龙探爪”,打算以此一招乾坤一定。 “吼!”
只见那几十丈大小的火龙怒啸苍穹,辗转之间便俯身直掠而下,遂凌空探爪携万钧之力一把抓向下方的秦无艳,气势之强悍纵横睥睨。 “啍,想凭此打败我秦无艳,做梦。”
见那火焰巨龙来势汹汹,秦无艳故计重施,施展风灵疾空,瞬息疾风乍起,伴随着青色光华弥漫场中,随即其身形渐渐淡去,隐入制造的风眼之中。 长龙一击不成,盘旋在擂台上空。 阎道宗见势脚下轻踏便一跃而起,衣衫飘零间潇洒地翩然踩踏在龙头之上,火龙腾空,只是往那儿一站,傲然挺立,便给人一种飘然若仙的韵味,仿佛不是尘世中人,而是九天之上的谪仙。 “躲?你躲得了吗?”
阎道宗蹲身顺势单掌按在龙头之上,阴神之力疯狂输出,霎时火精灵之气汇聚如潮,霞光耀眼,无数能量洪流涌入火龙之中。 “嗷!”
火龙昂首一声龙啸贯彻霄汉,一股让人窒息的气息弥漫金霞峰内外,其势浩荡霸道无匹,惊得鸟兽啼鸣哀啸,疾空,奔走。 “金龙·祭。”
阎道宗手捏印诀一声疾喝,登时座下火龙咆哮,口中有无穷能量汇聚,璀璨光华浩如金阳耀世,好似酝酿着灭世般的威能直欲毁灭一切。 待能量聚集功成,火龙那数十丈的身躯晦暗无光,直至寸寸消弥,幻灭,将所有能量反补口中的“金阳”,好似以身祭祀来换取更强的力量。 接着阎道宗凌空而立将金龙留下能量球摄到身前,只见这团能量球呈赤金之色,内有乾坤,仿佛蕴藏着无数“星辰”,内含宇宙的变化,浩瀚而诡秘。 “去吧,‘焚霄覆墟之术’。”
一抹淡淡的声音从阎道宗口中悠地说出。 “咻!”
电光火石之间光球垂落,球内无数光点接连,随即大批破灭,宛如宇宙毁灭,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破灭之力汇聚,疯狂肆虐,使得光球呈几何倍增长,那散发的恐怖波动令人侧目。 此等蔚为壮观的景象,使得全场鸦雀无声。 “轰隆!”
光球还未落入擂台就轰然炸裂开来,既而劲风呼啸,如浪涛般的能量激荡在法阵屏障之上,使其时隐时现明灭不定,好像随时能破碎似的。 同时伴随着震耳欲聋地隆隆轰鸣,大地也跟着震颤,擂台摇晃,掀起滚滚烟尘,霎时淹没了台下的众人。 “咳咳……” 一时间呛得一众门内弟子咳嗽不止。 待擂台之上狂暴的能量波动渐渐平息,刺眼的光华渐渐消弥,场中隐约露出一道衣衫破败满身灼伤身影横躺中央,看模样已然是没有了气息。 “胜了。”
“阎师兄,太棒了。”
“我就知道,阎师兄不会让我等失望的。”
台下的纯阳宗弟子欢呼一片。 而西面高台之上陆清枫面色愈加冷淡,随之嘴角一撇冷笑道:“聂大掌教,这就是你说得万无一失?可结果你明月宗败了。哼,终归是底蕴不足的小门小派,能指望你们做什么?”
“陆少掌门还请稍安勿躁,现在言败还为时过早。”
聂元依旧老神在在不咸不淡地轻声说道,眼中光芒却意味深藏深邃悠远。 “哦?”
另一旁的曹岩一捊长须眼中略带一丝兴趣,遂再次向擂台看去。 “不想秦无艳这孩子的“归息大法”竟然修到了如此境界,连老夫也险些瞒过。”
聂元抬眼将目光投向了擂台中央的那道“尸身”,心中感慨无限。 稍后,擂台上空的阎道宗见大局已定便翩然飘落在秦无艳丈许之外,一脸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尸身,随即眼帘低垂缓缓说道:“一切都是情势所迫,你也怨不得我。修行本是与天挣命不进则退,而杀你非我所愿,来世做一个平凡人也未偿不好。”
说罢,阎道宗目光更坚转身欲走。 不过恰在这时东面高台之上一众高层原本笑盈盈的面孔突然一变,皆暗呼一声,“不好。”
只见擂台上原本气息全无的秦无艳不知何时嘴角一咧,显得十分阴寒,紧接着一双嗜血冰冷的眸子骤然睁开。 陡然间手中一动,倏地幻化成影,就见一道黑芒电掣般地激射而去,携带一丝极致的杀戮之意,如毒蛇扑食蕴含着致命的危机。 “嗯?”
还未走出多远的阎道宗心中莫名一寒,顿感一丝气机锁定了自己,修行中人灵觉强大,觉险而避非是不可能,下一刻他本能般地一侧身却正巧躲过了要害。 “噗!”
一把漆黑如墨的匕首明晃晃地刺入阎道宗的臂膀当中,入肉两寸有余,鲜血飙溅。 阎道宗一声闷哼,脸色登时痛得一片潮红,随后滴滴血水洒落在擂台之上。 在那一刻,那殷红的血光是那般刺目。 “哈哈……” 一声畅快地大笑响彻场中。 “叮啷!”
阎道宗紧锁眉头忍痛将匕首拔出,随手扔于一旁。 “你!”
阎道宗捂住伤口,一双眸子愤怒地几欲喷火,浑身爆发出骇人的气息。 “怎么?恼羞成怒了?这个擂台本身就是成王败寇,手段是否卑鄙,有谁在乎呢?”
说着,秦无艳一摇一晃踉跄地站起身来,脸上满是得意狂狷之态。 “你以为凭这一刀,你就能赢我了吗?别一想天开了。”
阎道宗嘴角带了一丝讥讽,并语气冷傲地说道。 “是吗?”
秦无艳虽受伤颇重,没有再战之力,但他却露出一副悠闲惬意地模样。 阎道宗见秦无艳如此作态心中有些惊疑不定,忽然感觉头脑昏沉,眼前一阵阵模糊,只觉天旋地转,左右看去,台底下两旁的许些年轻的面孔似焦急地说着什么,但他已然听不到任何声音,显然已经失聪。 随后阎道宗无意间瞥到从指缝中溢出的黑血,于是松开手掌摊在眼前,身子猛地一震,随即面色僵硬地指向秦无艳,不敢置信道:“你、你下毒。”
“砰!”
话音未落,阎道宗脚下一个趔趄仰面倒去,当即便昏死过去。 “磔磔,纯阳宗掌教嫡传大弟子?还不是败在了我秦无艳的手中。”
秦无艳目光幽幽,笑声中带着一缕森冷与癫狂。 “孽畜尔敢如此作为?真当我纯阳宗好欺不成。”
纪长恭见此一声厉喝,强大的气势如潮水般铺天盖地地涌出,其威势浩然博大恐怖如斯。 他随即双眸微阖,身形陡然化化一道极光掠影,几个闪烁,仿佛穿梭了空间屏障,眨眼便来到了擂台之上。 “道宗我徒。”
纪长恭急忙俯身将爱徒扶在怀中,一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精美的瓷瓶,拨开瓶塞倒出一粒丹丸给阎道宗服用下去。 少顷,他见其面色舒展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好个歹毒的小辈,暗箭伤人,不择手段。为了今日,你明月宗连面皮都不要了吗?”
纪长恭猛地抬头,先是漠视地扫了秦无艳一眼,随后冷眼注视一旁涌动的虚空。 “嗖!”
只见一道身影破空转瞬即至,负手而立,一身气度颇显道古仙风,此人赫然正是聂元。 “纪掌教何必说得如此难听?擂台之上各凭手段,我这秦师侄可有违背九宗所制定的规则?但凡有一条不用纪掌教动手,我亲手斩了他。但如果没有?那么这一场我明月宗便是胜了。哦,对了。还不知这第三场比试,纯阳一脉可还有人可以一战?我聂某人可是拭目以待的很哪。”
说罢,一抹淡淡的冷笑从聂元的嘴角缓缓扬起,这是摆明了是嘲讽纯阳宗后继无人。 “聂元,你。”
纪长恭被说到痛处,随即一指聂元,面色不由铁青。 “纪长恭,你还是让出九宗之位吧,就凭这些歪瓜裂枣能保住九宗的席位吗?”
聂元全身骤然爆发出一股浩瀚的气势,登时威压四方,宛如主宰一般左右环视下方的一众纯阳宗弟子,嘲笑之意溢于言表。 台下近三千弟子面带屈辱,都只能敢怒不敢言,话虽粗糙但道理不假,他们自知无力回转此等局面,绝大部分弟子尽皆羞愧地低下了头。 “谁说我纯阳宗无人?”
就在这时一声长啸从远及近掀起滚滚声浪,仿佛能震碎山河,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