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乌云以倒卷之势将擂台之上的严闵笼罩其中,凝聚成形,转眼化作一个几十丈高的骷髅怪物,其威势浩如烟海、如魔似鬼,时刻散发着一种让人难以喘息的凶煞之气。 台下观看到这一幕的纯阳宗弟子不由屏位呼吸,心底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寒意。 东面高台之上岳子峰眼瞅着自己的弟子面临如此危机,面色一变,当即“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一双眼晴死死盯着那擂台上的“巨人”怒道:“欺人太甚,这种阴邪诡谲的禁术怎可拿到擂台上使用?明月宗妄称正道大派。”
其他几位首座也是目光如电,浑身气势凝而不发,气氛极为凝重。 而一派掌教的纪长恭双眼微阖,外表看不出什么,但袖中的双手已然紧紧握在一起,看来心中也不似表面那般平静如波。 话说这擂台之上,身处骷髅怪物中的严闵面色狰狞,根根青筋爬上额头,口中不时轻咳,嘴角竟隐有血迹逆出,显然此术对他的负担不小。 “看来只能速战速决了。”
严闵意识到状况暗中思忖道。 与此之际…… 杨景辰瞧见这番震撼的景象,面色也是蓦然大变,那种心悸感让他一时沉吟不定,不知如何应对。 “杨景辰,死吧。”
“轰、轰、轰……” 擂台震颤。 暴喝之间,骷髅巨人携滔天之威,几步踏出,探出骨爪就呼啸般地向对面的杨景辰抓去。 而在这一探一握之间,掌间顿生暴鸣似乎虚空被生生捏爆。 那杨景辰一见不好脚下猛地一踏,身形游走,险之又险地躲过骷髅巨人的抓击,不过那巨爪掀起的罡风仍擦过他的身躯。 “怎么可能?好强。”
瞬间,杨景辰就被那股罡风掀飞出去,好在他身法不俗,轻灵飘逸,宛如鬼魅,竟在空中及时控制定住身形稳稳落在擂台上。 可是还不待他有喘息之机,另一只骨爪顺势也破空抓来,劲风撕裂,极具威能。 “分光化影。”
就在这紧要关头只听他一声疾喝,杨景辰身化数十道分身,每个影像无定无式缥缈迅疾,宛若群仙若舞妙不可言。 “好!”
台底下的众人见到精彩处皆群情呼喝。 严闵连连失利似被彻底激怒,瞪着一双凶眸,浑身浮现出一股乖戾暴虐之气,仿佛化身为一只万古凶兽欲要肆虐天地。 “是你逼我的。”
严闵咬牙切齿,其阴厉之声有如鬼啸九幽,无不让人寒意彻骨通体冰凉。 “黑夜妖刀,现。”
话音刚落,骷髅巨人手中瞬间就凝聚出一把半截骨刀。 “噗嗤。”
而笼罩在骷髅巨人中的严闵却猛地身形一颤,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原本惨白的面色立时萎靡不堪,甚至多出了一丝灰败之色。 “不行吗?呵呵,那就燃我寿元,汇我鬼罗之身,凝。”
严闵缓缓低语道。 转眼那近三百年的寿元化作一股道不清说不明的神秘力量一齐涌入骷髅巨人体内,使得它更加凝实浩大。 与此同时,严闵原本强悍的气息开始垂落,两鬓渐渐斑白,皮肤暗淡,两眼深陷,脸上的肌肉也一抖一抖的,转眼就从一个勃勃生机的年轻人化为一个身形枯瘦的老人。 不一会儿,一柄十余丈的霸气骨刀便在骷髅巨人手中逐渐形成。而就在骨刀形成的一瞬间,登时便有一腹亘古而暴虐的气息在骷髅巨人身上缠绕不去,变得越发神秘而邪恶。 “杀!”
随后一声癫狂地嘶吼响彻云霄。 伴随着那骷髅巨人那一抹惊天霹雳的一刀。 一道黑芒惊世,其凛冽的刀光闪烁着幽幽寒芒,璀璨而夺目,耀得人睁不开眼。 可谓寒光乍起刀芒迸溅,其爆发出的恐怖气机扶摇而起上破苍穹,搅动起风云变换、虚空动荡。 说时迟那时快,而正当这一刀悍然劈下之际,掀起的凌厉罡风直接笼罩住整个擂台之上,杨景辰犹似身处在风暴海啸之中,顿时有种避无可避之感。 “呼!”
刀还未彻底斩下,刀风已经迎面而来,接着罡风抚面,杨景辰眼中闪过一抹惊惧,下一刻他只觉得脸上传来撕裂般的刺痛,随即这痛楚从头而下转瞬就蔓延全身之上,蓦地有一种被万蚁噬体般的错觉。 刀风如利刃,寒芒似银丝,杨景辰预先感受的是一种极致的痛苦,当真宛若被横切坚砍,好似身陷无间地狱遭受了刀山般的酷刑,直欲让人生不如死。 惊天动地的轰鸣之声仍不绝于耳。 而当刀光真正闪亮的那一刻,寒芒席卷之下,只见杨景辰被一刀劈成两半,拋飞两处。 霎时间万籁俱静,时间好似在这一刻停止了。 “杨师兄。”
随后台下的众弟子悲呼连连。 “景辰我徒。”
岳子峰悲呼一声,面上满是萧瑟与悲凄。 “咦,不对。”
随即岳子峰突然目光微亮,只见擂台之上那两截触目惊心的尸身,陡然发生了变化,竟渐渐化作了两块半截的能量蝉蜕。 “是‘脱蝉灵壳之术’,景辰是什么时候修成此等秘术的?”
岳子峰低声惊诧道。 他话音未落,倏然就有一道淡谈的身影在东侧擂台边缘处显化凝实,赫然正是杨景辰。只见他此时面色惨白,身上的极品法宝级的法袍已然破漏不堪,身形萧索。 杨景辰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那睥睨的骷髅巨人,眸中闪过一丝不甘。 辗转间好似用尽所有的力气,一步踏下擂台,但脚下却一个踉跄从阶梯上摔滚下去。 “景辰。”
岳子峰身形如电化作了一道残影,眨眼就出现在杨景辰身侧忙将其扶起,随即神念在其身上扫过,发现徒儿只是因耗损过大而昏迷时神色才不由一松。 “还好,虽伤及微许根基,将养些时日,无有大碍。”
岳子峰暗中庆幸道。 “唉,首战失利非战之罪也。”
高台上的纪长恭轻叹一句,其面色略显沧桑,但并没有诘责之意。 其他首座长老一听,虽然不甘却也互相对视一瞬儿微微点头,算是认同掌教之言。 “噗嗤!”
擂台上严闵连吐两口血液,顺势单腿跪在地上,围绕在周身那百米高的骷髅巨人逐渐消散。 此时的他面色枯槁身形佝偻,仿佛是一个行将就木之人,仅有的一丝生命气息似乎也将在下一刻消逝。 “咳、咳咳……” 严闵凭着强悍意志摇晃地站起身来,他的眼中没有死亡的恐惧,反而带着一丝倔强与期待,步履蹒跚,一步一步地艰难行走着。 一刻钟,两刻钟,广场之上安静的出奇,无数人的目光盯着那道坚毅的身影。 那人每走一步,便剧烈地喘息一阵子,当他颤抖地缓缓踏上西面高台上的阶梯时,滴滴鲜红醒目的血液滴落在木制的台阶之上,他的口鼻在不住地溢血。 “师尊。”
顾少伤不忍地说道,面上满是悲怆,抬腿刚踏出一步。 “站住,让他自己走上来。”
聂元略显嘶哑地说道,声音中不免有一丝寂寥。 一盏茶的功夫,严闵最终走上了高台,面对着聂元,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单纯的笑容。 “严闵,幸~不~辱~命。”
严闵忽地粲然一笑,虽言语已然说不清楚了,但却宛如小孩儿一般等着长辈的肯定。 “好,好孩子。”
聂元目视着来人,面上温润柔和地深深说道。 话音只是刚一落下,严闵面色陡然一僵,目光开始涣散,浑身那点生命气息逐渐消弥,猝然便含笑而去,至死他的身躯仍立地不倒,死而壮烈。 聂元见此仰天紧闭起双目。 良久,他压下心中的悲伤,一双眸子蓦然张开,神光湛湛,宛若刀锋般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