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赵玉蝉杏目圆瞪地指着谭林,道:“你好大的胆子……”
赵、叶二人本来得悉萧弃从火域出关,本来是想邀其游览燃山,在水墨亭中准备好了美酒佳肴,等到了峰顶设宴款待一番。没想到中途冒出了这么一群拦路虎,原本就算有再好的心情,现在也没了雅兴。 “萧大哥,您怎么会惹到这些人的?”叶小天见赵玉蝉短时间怕是难以论出是非,故而传音向萧弃道。
萧弃早已猜到了大概,只稍作凝思,便将昨日碰到严摩的事从头到尾简明扼要地讲了一遍。 叶小天得知始末,顿时牙疼得直戳牙花子,这也太过无赖了些。不过提到九曲大黄丹,他身属叶氏一脉的谪系,自然知道此丹的珍贵。若对方咬死诬赖到底,他一时间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反而觉得族老们只是做出驱逐的决定,已经是留了几分情面了。 当然,此时的叶小天还不知道罗浮宗与那四大妖兽一族联手施压之事。 而萧弃觉得严摩既然率先向他发难,便没有必要再前去警示赵夫人,到时自有叶小天代劳告之一切。再者事情闹到这般田地,由他而始,自该由他而止。虽然后者显得并不体面,但至少让他问心无愧。 半晌,见赵玉蝉还在为自己与人争执。看着她娇蛮模样,想起从认识她起便是如此。那时,她刁蛮任性、肆意妄为,口中还常迸出几句粗俗之语,根本不像是一位大家族出身的小姐。就是这样的人,却偏偏长出一副义气心肠,他觉得好笑的同时即又为之动容。 萧弃会心一笑,然后不顾赵玉蝉的疑惑目光,缓步走向谭林,道:“我跟你们走。”赵玉蝉面色陡地凝固,随即气恼地瞪大眼睛,道:“不行。我没弄清楚其中的原由之前,你不准离开。”
她感觉此事绝不寻常,绝不能不明不白地放他离去。
“我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萧弃笑着打趣,道:“而且你也完成了对我的约定,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如此由他们几人相送一番,岂不正趁了我的心意。”
说罢,他目光幽幽地斜睨向谭林。
谭林被萧弃那直透人心的目光看得不自在,佯装咳嗽地转过头去。 萧弃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见赵玉蝉还欲再劝,便连忙抬手阻止道:“好了,不必再劝,我意已决。今日便在此相别,它日有缘再会。”说罢,转身欲走。
赵玉蝉不由焦急地跺起玉足,道:“你可别忘了,你身上还背着一笔巨额悬赏呢。再说,呆在燃山有什么不好。我虽然不知道这其中倒底发生了什么,但你给我一点时间,甚至可以去找娘亲。不管怎么样,总会有办法的。”萧弃身子一滞,却仍固执己见地向谭林道:“我们走吧。”
谭林见状,面上闪过一丝喜色,伸手指向山门的道路,便道:“请吧。”
说着,嘴角略一露出阴鸷,便带着几名手下紧紧跟在其身后。
“小贼,你回来。”赵玉蝉刚要上前阻拦,不料却被赶来的赵小天抓住了手腕。
“喂,你干什么?快放开我。”赵玉蝉拂袖甩开对方的手臂,又气又急道:“你们今日都怎么了?一个个稀奇古怪的。明眼人都知道其中有问题,小贼还偏偏傻里傻气地死命往里面钻。还有你,不帮忙就算了,还拖后腿。你现在若不立刻马上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赵玉蝉以前算是看错你了。”
“不,不是这样的。”
赵小天一听慌了,额上都不觉间都浸出一层汗水,当下屁颠屁颠地凑到赵玉蝉的身旁耳语了一阵,然而却丝毫未见其眼中的那一丝丝狡黠。
待知道其中的起因之后,赵玉蝉整张俏脸都阴沉似水,接着胸膛不住起伏几下,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愤恨,“好个不要面皮的严摩。”赵玉蝉一双黑亮盈润的眸子转了转,道:“不行,我去去看看娘,看娘有什么办法。而小天你就跟着小贼,以免他们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旋即,一股黄色气焰从体内迸发而出,遁光一闪,便消失在原处。 叶小天张了张嘴,不觉便将方才要说得话咽了下去,目光瞟向远处的萧弃等人,既而遥遥跟了上去。 …… 良久。 那处古亭之中,萧痕与赵蓝沁听完女儿的叙述,赵蓝沁蓦地嗔怒道:“他严摩倒底想干什么?”
“夫人,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趁早将其追回来才是要紧事。”
萧痕,道。
赵蓝沁也是雷厉风行的性子,当即道:“那么事不宜迟。夫君,我们现在就走。”旋即,二人身上驾驭遁光之际。某处虚空中涟漪顿生,两道璀璨光华迅捷而来,将夫妇阻拦在古亭上方。 待迷蒙的遁光散去,四人几乎同时显露出身形。 不提萧痕与赵蓝沁二人,只见对面两位身着绿袍的中年凌空虚立。 “七叔,廖副统领,你们为何阻我们夫妇去路?”
赵蓝沁先是神色一怔,接着语气诧异地说道。
被叫做七叔的中年乃是赵蓝沁爷爷的二兄留下的一脉,而在上代所有弟兄中排行第七,所以叫七叔,现任青衣卫统领,而另一位中年是他的副手。 然而被称作七叔的中年听罢,却叹了一口气,道:“人既然已经走了,就不必追回了,况且你等就算为他拖延十日,又能如何呢?”说到这里,他面色陡地冷肃起来,道:“族老们有令,待萧弃离去,即刻起封锁整个燃山,任何人不得外出。”
与此,赵玉蝉身形如电地跃上古亭之上,急道:“七叔祖,何故若大燃山容不下萧弃?他倒底做错了什么?还要劳烦族老们亲自下令?还有您老口中的十日期限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山下会有足以让他致命的危险?”
她一开始只以为那谭林是被严摩收买,并假借族老之名私自驱逐萧弃,就算手段再高明,总离不开炼丹堂的那些守卫。但没想到驱离之事竟是真的,再将得到的信息串联起来,隐隐意识到事情比预料的还要糟糕。 “不行。”
赵玉蝉阴晴不定道:“我一定要把他追回来。”
说着,身上一层黄芒包裹,倏然间就要飞遁而去。
“赵家还容不得你放肆。”突然间,被赵玉蝉叫做七叔祖的绿袍中年掌中陡地挥出一道光辉,那光辉激射而出,瞬间化作一道有如实质的闪耀屏障。
“砰!”赵玉蝉猝不及所之下,一头撞了上去。而遁术本就催得疾,这一撞可是不轻。
“玉蝉?”赵蓝沁脚下疾如旋踵,身影一闪即逝,再出现已鬼魅般地出现在女儿的身旁。
赵蓝沁顺势揽过其纤细的腰肢,心疼地看着女儿额头上的青紫,想要伸手触碰,却又怕弄疼女儿。 而赵玉蝉脑子昏沉地看了母亲一眼,便脑袋一歪,身子也彻底卸力地昏倒在赵蓝沁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