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安雨菡起床下楼，奶奶肖鸣爱已经泡了一杯花茶，手里拿着一张晨报，旁边的桌子上还摆放着一碟小点心。她抬起头，看着她一脸慈祥的笑意，并没有像昨天那样发狂。安雨菡笑着跑过去，“早，奶奶。”
肖鸣爱笑了笑，说道：“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也该多睡一会儿。”
安雨菡抿着嘴，说道：“没事儿，奶奶，醒了就睡不着。再说，待会儿还得去公司。”
安雨菡说话的空隙，保姆已经把一碗燕麦粥，两块起司，一杯牛奶端过来。安雨菡吃了一口粥，问道：“爷爷就已经去公司了？”
肖鸣爱顿了顿，缓缓说道：“没有，他去医院了。”
安雨菡哦了一声，没敢细问。肖鸣爱看着安雨菡的侧脸，轻轻说道：“你和我二姐，长得确实有几分相像。只是她的个性，更活泼开朗。”
安雨菡嗯了一声，咽下口中的食物，“昨天他也是这么说的。奶奶，二姨婆的事情，我们都很难过，可是事情已经过去几十年，奶奶您，为什么不能放开包袱，活得更轻松点呢？我看的出来，他，也是很爱二姨婆的。”
肖鸣爱放下报纸，她看着她，缓缓说道：“你们说的，我都明白。很多年前，我就知道，那件事情，其实不怪他。可是人啊，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心里像明镜一样，做出来的事情又恰恰相反。我恨过他，我恨他为什么不能把二姐带在身边，至少不要离他这么远。可是，我二姐从来没怪过他，她总是说，他是要做大事的男子汉，她不能成为他的拖累。我没想到，她会那样就去了。”
安雨菡拧着眉，“奶奶，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
肖鸣爱叹了口气，她感慨地说道：“可能，是性格不同吧。二姐虽然活泼，却是个识大体的女人。我刚好跟她相反，外表安静沉稳，性格却执拗。所以那些年，你爷爷每次出去，我都执意要在他身边，哪怕他是去前线，我也不想一个人呆着。我就想，如果他要是死了，那我就跟他一起死！”
安雨菡眼睛湿润，这些话的背后，隐藏了多少的惊涛骇浪。奶奶恨许琯琦，何尝又不是埋怨他不像爷爷那样‘任性’，上战场，都要带着自己的女人。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安雨菡不敢想象，那是何样的惊世骇俗，可是爷爷，一定是哪怕自己更辛苦，也是心甘情愿的。爱，不是说出来的。我爱你，你爱我，所以他们互相都甘愿承担更多的压力，忍受更多的流言蜚语。一滴泪，落到粥里，安雨菡深吸口气，默默吃着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