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进来化妆间的时候,想借机劝阻文萄不要跟殷玖元结婚,可是因为有化妆师在场,所以他没有暴露身份。文博涛悄悄出去后,又伺机转了回来,刚好听见殷玖元和文萄在讲话,爱女心切的他,这次来就没打算能安然离开这里,再加上传来女儿的尖叫声,他又惊又怒地踢开了房间闯了进来……文萄的眼里噙满了泪水,她认出来了,真的是失踪已久的父亲!他瘦了,皮肤也更黑了,苍老了许多,一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她连眼都不敢眨,生怕这是梦,怕一眨眼父亲就会消失。文博涛此刻也是虎目泛光,颤巍巍地伸出双手,扶上文萄的肩膀,仔细打量着她,确定她只是脖子上有轻微咬痕,没有被殷玖元伤到,这才稍微放下了心。看着日思夜想的女儿,文博涛心里说不出的歉疚和自责:“孩子,爸爸对不起你和你弟弟!”
“爸爸,您瘦了……别说对不起,我和弟弟没有怪过您,只要您活着,比什么都好……”文萄的唇有些哆嗦,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震撼,她的心脏都快负荷不了。这张绝美的脸上早已是泪痕斑斑,任谁见了也会心生不忍。文萄突然想起还有个人在场,猛地挡在文博涛面前,慌乱地摇头:“爸爸,你快走,殷玖元要抓你!”
一边说一边使劲把文博涛往外推,谁知他竟一动不动,眼神复杂地望着殷玖元,两个暗中交较量了多次的男人,一黑一白的对立,终于正面交锋了。殷玖元象看猎物一样地紧盯着文博涛,他的热血都在沸腾,终于他的目的达到了!“文博涛,亏你这一年多躲过了我手下对你的七次追杀,还以为你是个人物,没想到你现在居然躲在女人背后靠着女人的庇护,你算什么男人!”
文博涛也毫不示弱,拍了拍文萄的手背示意她冷静一点,随后也站直了身子往前跨出一步,黝黑的脸上,面色凝重,沉声道:“姓殷的,我今天来了,就没打算活着离开,你心怀不轨地接近我女儿,骗她答应和你结婚,目的就是想引我出来,利用一个善良无辜的女孩入,你不觉得可耻吗!”
殷玖元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象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一样:“可耻?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两个字?当年你出卖我爸爸,最后为了邀功还一枪打死了他,你难道不可耻?要说起可耻,你是当之无愧!”
“你……”饶是久炼成钢的文博涛也不禁为之气结,可望着殷玖元这张脸,他仿佛又回到了十余年前与殷战一起拼杀的日子,不由得眼神柔和了一点,幽幽地叹了口气。“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记恨我,所以才利用我女儿?殷玖元,你从来没有给过我机会亲口对你说出当年那次事件的真相,你不过就是从你爸爸的手下那里听来的消息,不是你亲眼所见,你又凭什么认定是我杀了你爸爸!”
殷玖元的眼神闪过一丝不容察觉的疑惑之色,不过很快便掩去,他确实是听了当时侥幸逃脱回翼帮的一名手下所说。不过,文博涛是警方的卧底,他完全有杀死殷战的动机,所以殷玖元多年来早已认定文博涛就是杀复仇人。“文博涛,别以为你是警察就把你对付犯人那一套说辞用在我身上,你当年出卖我爸爸,那是事实,难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一个叛徒的话,相信不是你杀的?你是老糊涂了吗!”
文萄听着这两人的谈话,总算也听出些苗头,心里更加着急了,万一殷玖元凶性大发那怎么办?可是她也知道爸爸的脾气,爸爸既然都那么说了,那就是绝对不会退缩的,这两个男人都有着相同的倔强。文萄心急如焚,不知道该如何才能保护爸爸。其实殷玖元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还在这跟文博涛罗嗦什么,应该一枪嘣了他才对啊!可是,殷玖元无法忽略文萄那哀伤的眼神,让他在她的面前亲手杀了她爸爸,他就算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也做不到这点。文博涛面露苦色地道:“殷玖元,我知道很难让你相信我说的话,不过我还是要说。当年那个逃回翼帮的幸存者唐庆,是警方的线人,他是听命于当时重案组的组长贺晋尧。你爸爸也是唐庆用枪打死的,这是我亲眼所见,至于他为什么会把事情推在我头上,原因,我也是直到两年前才知道的。”
这番话,让人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当年的事也太复杂了吧。殷玖元有些沉不住气了,自己何必在这浪费时间听文博涛的胡言乱语?越听越是气恼:“你就编吧!反正我老爸已经不在了,任你编,我看你能编出朵花来!”
“我可以对我妻子发誓,我所说的句句属实!”
文博涛边说边从脖子上摸出一根项链,上面吊着的心形盖子一打开,赫然是一张夏秋梧的照片。殷玖元冷冽的眼神里有着片刻的波动,他知道文博涛对夏秋梧的感情,陡地在心里一惊,难道说当年的事真的另有隐情?殷玖元沉默不语,紧抿着唇,双眼如炬地审视着文博涛,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文博涛接着道:“当年,我是卧底警察,打击犯罪,是我必须履行的责任,所以,我并不后悔那次在你父亲跟人做最后一笔交易前我事先向局里提供了情报,可是,我也向贺晋尧提过,希望他能留住殷战一命,他满口答应了我,但我没想到,他竟然在殷战跳上游艇的时候,指使人开枪,那个开枪的人就是他的线人唐庆。”
一段陈年往事,讲的人心酸,听的人更是滋味难明。殷玖元也企图从文博涛脸上看出对方心虚的端倪,可是他失望了,他只看见文博涛的眼里有着痛惜之色。文萄心如刀绞,她此刻才是最痛苦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