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老大?”
屏幕上的“秋人”小人儿,看见沈晏殊的面色忽然间变得沉默。它似乎这会儿才想到,沈晏殊现在可是尉迟家的冲喜新娘!一旦云逸回国,那么,她嫁为人妇的事情,就彻底地瞒不住了!“……那个,老大,你也不用太灰心。我相信云大哥是不会在乎你现在是什么身份的。反正,你跟那个病秧子,就只是做戏而已!”
“等到你完成心愿,重新恢复自由身的时候,你依旧可以成为云大哥的新娘啊!”
为了宽慰沈晏殊,“秋人”呵呵地笑着,故意装作无所谓的模样,希望沈晏殊想开些。“早知道,我就不该问你,好消息是什么的。”
沈晏殊听着“秋人”蹩脚地安慰,忽然间促狭一笑。刚开始还想着,好事后来,总能将那个坏消息给遮掩下去,让自己保持良好的心态回到尉迟园。然而,现在看来,她还真是被自己的安排给害惨了。“老大,对不起,我不该……”“秋人”见状,终于意识到,他似乎是说错了话,也用错了形容词,“什么好消息啊,这分明就是个坏消息。要不,我帮你拦下云大哥,暂时拖延他回国的时间?”
沈晏殊却笑了,有点凄凉道:“不必了。该知道的,迟早都要让他知道的。我一直这样瞒着他,什么时候才到头?”
沈晏殊一脸沮丧道:“回就回吧。反正早晚都要面对,不如让我提前知道他的行动,这样一来,等他回国时,我也能有个心理准备,提前想好,该如何应对。”
“那……”“秋人”小人儿一脸无奈状,似在询问沈晏殊,他在这件事情上,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沈晏殊笑道:“如果云大哥回国前,去旧庄找我,你就告诉他,我永远都是他心目中的小晏殊!这一点,即使实际生活发生多少变化,我都不会变。”
而云逸若是无法再接受她,那也只能说明,他们之间的缘分,仅此而已。“……好吧,我知道了,我会把握好分寸的。老大,你也别太难过了。我相信云大哥不是那种封建保守的男人。他会理解你的。”
说完这些安慰的话,“秋人”便不声不响地收了线。沈晏殊却仍旧站在无人的安全门后,目光呆滞地望着头顶上的白色墙壁,看了许久。直到夜幕降临,沈晏殊才身心疲惫地回到了尉迟园。“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客厅里,尉迟夫人正陪着尉迟老爷看财经报道。二人见沈晏殊面色如土地回到,连招呼也不打。尉迟夫人不满地质问道。“爸、妈,抱歉,我回来晚了。”
沈晏殊牵强地扯出一丝笑,回道:“今天公司里出了一些事,所以……”“够了,我不想听你说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尉迟夫人却眯起双眼,没等沈晏殊回话,口气已然降至冰点,指着门外道:“去佛堂给我跪两个小时。什么时候认清了自己的身份,什么时候再回来。”
沈晏殊看得出,尉迟夫人今天的心情不算好。而尉迟老爷的面色平静无波,仿佛对她的存在,并不关注。“……是,妈,我这就去。”
没有办法拒绝的沈晏殊,只好面露怯懦的转身,听从尉迟夫人的命令,朝尉迟园的小佛堂走去。这会儿,天色几乎暗了。就在沈晏殊心里鄙夷地想着,尉迟夫人这种人,居然还有信仰!没想到,前方不远处的造型树后面却忽然间冒出来一个人影!人影鬼鬼祟祟的左右张望一圈,随即,才抱着一盆花,朝着小佛堂走去。沈晏殊仔细地打量,才从那件宽大的罩衫下面,看出,那人,居然就是偶尔去东楼住上几日的翟娘!“这个时间,她去佛堂干什么?”
好奇地蹙眉,沈晏殊目光变得晦暗。下一秒,她却已经悄然跟了上去,不发出任何声音地躲在佛堂的门后,想要看看,翟娘到底要干什么。“……佛祖保佑,佛祖保佑!老天爷呀,我翟娘绝对不是故意要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的。我也是迫不得已呀!所以,您千万别怪我。如果我哪天死了,希望您网开一面,不要让我入地狱!”
只听翟娘神神道道地面对佛龛说了好些让人听着没头没尾的话,而后,她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迅速地站起身,朝着佛龛的后面走去。沈晏殊害怕被发现,“嗖”的一声便把身体缩回来。没多久,只听得小佛堂内传来一声“咔嚓”的响动,也不知翟娘从里面取了什么,经过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那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很快就从佛堂离开,朝着东楼而去。幸好沈晏殊躲得快,这才避免了被翟娘发现端倪。待翟娘的身影彻底地消失在东楼的门后,她这才从墙边走出来,怀着满满的好奇心,进了佛堂,朝着佛龛的后面走去。大致看起来,其实这处专门开辟出来的清净之地并不大。一层是摆放佛龛的地方,二层是茶室。沈晏殊来到尉迟园四个月的时间,还是头一回走出主楼,来到溪水桥的对面。而放眼整座佛堂,东西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简洁到了极致。她只是越过了两个蒲团,便已经来到了佛龛的后面。“踏踏踏!”
可惜,没等沈晏殊找到翟娘拨动的机关,查看她私藏的东西究竟是何物。佛堂门外不远处,却再次传来脚步声。沈晏殊心一沉。赶忙又回到了佛龛前面,假装正在受罚,老老实实地跪在蒲团上虔诚的祷告。陈嫂走进来,看到她一动不动地跪在蒲团上祈祷尉迟家一家平安。她这才冷哼一声,将佛堂内的实木椅子搬到了佛堂门外,一边哼着戏曲,一边冷嘲热讽,“二少奶奶,跪好了!夫人可说了,不到两个小时,不允许你起身。你既然嫁到我们尉迟家来,就要守着尉迟园的规矩!”
“啧,如果人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这个家,不得迟早出乱子?”
沈晏殊没说话。可方才,陈嫂搬着椅子故意从她身边耀武扬威的经过的时候,一股怪味,却似有若无地飘进她的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