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士族,家族子弟人才济济,真是羡煞老夫。”
候恂也跟着打趣说道,“跟王家一比,我家里那几个小崽子,今天带他们过来真是败笔。”
候方域乃是候恂长子,闻言只能在人群中无奈陪笑。王以胤连忙拱手,谦虚的说道,“两位挚友实在过谦,我看几位晚辈都是青年才俊,而方域贤侄诗文才华出众,在江南文人中富有盛名,此次科举必然高中。”
侍立一旁几名妙龄侍女,上前为几位大人斟酒。王以胤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继续说道,“今日家宴老夫特地请来杏花楼花魁李香君,前来为各位助兴,此女琴曲在江南地区负有盛名,两位同僚也可以一饱耳福。”
“果然还是新城王家面子大,香君姑娘乃是秦淮八艳之首,艳名冠绝江南,普通人一执千金,也难得见其一面,没想到被你请来,老夫也能跟着沾光了。”
候恂品着杯中美酒,在一旁打趣的说道。李香君一袭白色轻纱衣裙,如画中仙子款款而来,刚一出现瞬间吸引在场所有男子的目光,所有人在心里忍不住呐喊一句,“好美啊!”
李香君凤眼在人群中巡视,努力寻找熟悉的身影,这次能够受邀来王家参加寿宴,她立刻毫不犹豫就来了,就是想再见一次惊才绝艳的王公子。此人留下一曲肝肠寸断词曲不告而别,当夜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中不断回想动人词曲,才慢慢合上双目。此刻能与他相见,她心里忍不住悸动不已,目光在宴会中来回游移,始终没找到王公子身影,于是她神色黯然的坐下,面前桌案已经摆放好一方古琴。她玉指轻轻拨动琴弦,嘴里喃喃吟唱《金缕曲》,动人的词曲从她口中,如缓缓的溪流脱口而出,抚慰众人紧绷心弦,宴会所有人忍不住跟随词曲,一起感受词曲豪迈气概。“有酒唯浇赵州士,谁会成生此意……”一曲作罢。台下,候恂忍不住起身鼓掌相庆赞道,“真是好曲,好词啊!如此难得的好词,当真是千古佳句,但是这首豪迈的词曲,好像从未听闻过,不知何地哪家才子,能作出名扬千古的诗词,不应该默默无闻才对。”
薛举坦然一笑说道,“老夫文采风流,自认当世无人可比,但是听了词曲后,立刻掩面羞愧,真是惭愧万分,如果老夫能作出这等诗句,让我现在就闭上双眼,老夫也愿意。”
王以胤听两位老友赞叹不已,也纳闷说道,“不知江南哪位有名的才子,才能作出这等旷世之作,莫不是候贤侄所作。”
“唉!”
候恂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家混小子有几斤几两,老夫能不知道,就他肚子里面的文墨,除了和一帮士子附庸风雅还可以,让他作出这种千古留芳的诗词,我这个候字倒着写。”
候恂的话一出口,立刻引来两位老友的哈哈大笑,哪个当爹的也不会把自家小子贬成这样,看来候恂对儿子真是瞧不上眼。词曲在宴会人群引起不小骚动,王家子弟都是有真才实学,自然明白此曲的妙处,但这词曲却从未听说过,不知是出自哪位高人之手。人群中候方域身边坐着娇妻,一个人在酒席上默默的喝着苦酒,只有他明白这首词曲出自何人之手。王凌一个被所有人瞧不起的败家子,却夺得诗词比赛胜利,独得佳人倾爱。上次比赛之后,他借机不惜一掷千金,偷偷去见了香君姑娘两面,惊叹于佳人绝世容颜才貌双全,只是佳人对他十分冷淡,仿佛心有所属一般。令他不由的肝肠寸断,心中实在苦闷不已,脑海中瞬间闪现一个可怕念头,不会是香君姑娘看上王凌那个败家子吧!宴席中,本来王凌计划参加酒席,带着媳妇和小妹白吃一顿酒席,吃饱喝足立马闪人。没想到李香君会出现在寿宴,更没想到会当众唱出《金缕曲》,差点令他惊掉下巴。万一被老王发现他才华横溢,会不会强迫他参加科举考试?想到大明令人头疼的八股文,王凌浑身只打冷颤,还好香君姑娘没说出他名字,否则又要增加不少麻烦。身边陈圆圆见相公脸色苍白,俏脸担忧询问,“相公是哪里不舒服吗?”
王凌尴尬苦笑道,“夜晚天凉,有点不习惯。”
陈圆圆瞬间无语,现在三九伏天,哪来的凉气。对面王家旁系子弟,见和败家子同桌,几人开始低头窃窃私语,而且声音毫不掩饰,“一个败家子竟敢出现在王府寿宴,当真是不知羞耻。”
“如此如花似玉的小娘子还跟着他,真是可惜了。”
“要是我碰到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烂人,老子早就跑了,还跟着他一起吃糠咽菜,过苦日子么?”
这几句话声音略大,传到王凌耳朵里,气得他面色铁青,脸色变了数变,当场就想掀桌翻脸。他前世可是商界新锐,心里何曾受过这般窝囊气,早就想拎着酒杯砸到对面鸟人脸上。陈圆圆看出相公脸色不对,连忙轻轻挽住王凌的手臂,温柔的安慰道,“相公这里是王家的寿宴,就任旁人乱嚼舌根,我们夫妻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任他们说三道四,何必和他们一般置气。”
感受手臂传来的温暖,王凌努力深吸口气,慢慢平复心中郁闷,这顿饭倒是吃的相当倒胃口,早知道要受这个鸟气,还不如在家啃猪蹄自在,当真是送上门的便宜占不得。花园外,突然传来小女孩隐约的哭泣声,王凌感觉声音十分熟悉,再看旁边没有小妹身影,大叫一声,“坏了,小妹不会出事了吧。”
立刻顺着哭声的方向快步而去,陈圆圆也感觉声音不太对,连忙跟着过去。花园中,一名满脸胭脂素粉气息的妇人,正指着王萌的鼻子破口大骂,小丫头被吓得六神无主,看起来楚楚可怜,忍不住大声哭泣,“呜呜……哥哥好痛。”
王凌一见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小丫头平时活泼可爱,早把她当成亲妹妹,竟然有人敢动手打孩子。妇人张牙舞爪挥动右手,就要上前再打,他从背后如铁钳般攥住妇人手臂,怒吼道,“贱女人再敢动手打一下试试,老子非废了你手臂不可。”
妇人被骂的初时一愣,半天醒过来劲,立刻哭哭啼啼的骂道,“自己家孩子管不好,看把我儿子打的,真是有娘生,没娘管的野种。”
王凌上前仔细查看小妹的伤势,小丫头脸上多了一个明显的巴掌印,半边小脸红肿一片,妇人明显下手不轻,对一个六岁小女孩下这么重的手,这女人真是该死。他拉过小妹轻声询问,“小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丫头揉着哭红的双眼,哽咽的说道,“哥哥,那个胖小子手里拿着小刀,划破我新买的裙子,我才气不过上前踹他两脚。”
王萌可怜兮兮掀开漂亮的小红裙,背后有明显被刀子划破的痕迹,心里心疼不已,这是哥哥刚买的花裙子,就被别人弄坏了。明白事情的原委,王凌气的忍不住破口大骂,“放你娘的狗臭屁,自己家的小崽子管不好,还来欺负老子的妹妹,再敢胡说八道,小心老子撕烂你的臭嘴。”
“相公快来,有人欺负老娘打你儿子。”
胖妇人头发散乱,满地洒泼打滚,对王凌不依不饶。此处吵闹声瞬间引起众人侧目,王峰快步过来看到儿子和妻子哭闹不休,不问青红皂白,顿时满面怒容指着王凌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一文不值的败家子,王家好心好意让你参加寿宴,你竟然没脸没皮大闹宴会,当真是没脸没皮到极点。”
“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是家主亲自请过来,再敢胡说八道,老子非上去撕烂你的臭嘴不可。”
王凌上前一把抓住他的食指用力一掰,整个人瞬间爆发,恨不得上去一巴掌废了这货。刚才在酒席上把他贬的一文不值,还没找他算账,这么快就来找老子麻烦。“啊……”王峰嘴里发出一声尖叫,疼得他呲牙咧嘴,五官瞬间扭曲,大喊大叫,“快看败家子打人了,王家有没有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