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这是左晋离开之后贺锦心中所想的第一件事情。于情于理他都没有想象的出左晋如此热心驻守庆阳的缘由。 作为刚刚投降闯军的左晋似乎与他之前所遇到的一切人都不一般,贺锦在出西安时还以为对方在路上会一言不发来表示自己的所谓忠贞。 “贺将军。”
贺锦的副将走一脸疑惑的走进了大帐。“贺将军,我军怎么一时之间又开始准备起守城的事宜来了?”
“一兵不发就撤出庆阳对大局有害。”
贺锦简单的说道。“有什么事情吗?城中的士绅们又开始出幺蛾子了?”
“是的。”
副将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我们撤兵这倒是没有什么,但是现在既然要固守,这事情也就得上心起来了。”
“唉…什么事情?总不至于造反吧?”
“不是,但也是有些麻烦。”
贺锦的副官将一封书信交到了贺锦的手上,那是宋献策手底下人马在刚才交付给他的。 “这是?”贺锦好奇的将书信打开,但随着文字阅读的愈多,他的手也就愈加的发颤。 “快去!把这个狗东西给我抓了!”
贺锦将书信一把拍在桌上怒吼到。 当左晋在城中安抚民心的时候,贺锦手下的亲卫们以雷霆手段将庆王朱倬㴶给拉到了庆阳府的中心。百姓们畏惧的看着这些着装朴素的士兵们,曾经凌驾与他们头上的藩王朱倬㴶像是一条死狗被士兵们拖了上来。 “这是怎么回事?” “那不是庆王殿下吗?怎么他被闯军拉过来了?”
“好呀!这个狗东西!这个东西终于要死了!”
“朱倬㴶!”
站在朱倬㴶身侧的一位军官打扮的男人大声喊道。这位身材魁梧的男人向前一步,对着自己手中的纸片念了起来。 而那位即将被行刑的藩王正低着头,口中喃喃着一些佛经。 “朱倬㴶!阴谋反闯,打算暗为内应打开城门。此事算小,本将原打算饶其一命,但是其家中府院挖出枯骨三具。据查,这是城中失踪之百姓。此害不除,义军无以替天行道之理。”
军官一面念词,一面将书信摆开对着下面的百姓说道。 “今日之事,其罚,绝非是反闯!”
军官大声的喊到。“而在于其为祸百姓!”
“这是?”
看着将藩王朱倬㴶被拉上了台子,在其一旁的左晋赶忙上前开始询问。在他看来此时此刻处决这一位藩王无疑是不利好统战城中士绅们的。 “左将军好。”
见到是左晋前来,那宣读判词的军官赶忙拱手做辑。 “这是贺将军的命令?”
左晋继续问道。 台下的百姓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聚集起来了,他们堵住了来往的车架,正眼巴巴的看着这一场行刑。 “朱倬㴶为害百姓。贺将军有令,要我等马上将其枭首。”
那一位军官义正言辞的说道。 “左总…左将军!还请您救救小人,小的是猪油蒙了心。这实在不是小人的主意呀!”
此时此刻朱倬㴶也顾不得自己曾经藩王的身份了,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着左晋开始求情。这一副模样实在是狼狈极了。 “你说一说。”
左晋摆了摆手示意按住朱倬㴶双手的士兵将其松开。他想要朱倬㴶活着,但这样的一份心愿绝非是因为他依旧保持着对明朝廷的忠心。 而是出于守城的必要。 宋人云:君并非是同百姓而治天下,而是与士大夫治天下。这一言论实在是与孟子的民贵思想冲突,但不幸的是这言论就算留存了数百年却依旧是事实。 左晋一行人想要守住庆阳府非得要士绅们的助力不成。一旦他们打定主意要迎回明军,缺少人手的闯军是绝不可守的住庆阳府的。 “这都是刘稳心和宋宇的主意,他们一心想要迎合明军。小王…不,小人我实在是被他们所蒙蔽了呀!”
朱倬㴶跪倒在地上痛哭到。自内心散发而出的求生欲盈满了他的内心,往日的一切尊严在此刻都变得荡然无存。 “杀了他!”
在下面的百姓们不知道有谁大喊了一声。随后这声音便一呼而百应,百姓们期望的看着高台上的左晋和即将行刑的士兵。 “就是这个狗东西把我家祸害惨了!”
一个百姓拾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不偏不倚的将其砸向藩王朱倬㴶。对方肥硕的脸上霎时间便青紫了一大块。 “杀了他!”
这声音汇聚成了一道巨浪,而在这巨浪中央的左晋不免微微感到一丝棘手。他知道自己恐怕是无能为力了,他将视线朝着外围看去,贺锦的身影正在边缘处出现。 “我不是要你说这个。”
左晋低头对其说道。“我问的是府中枯骨的事情。你不是对着我交代,你是对着他们交代。”
“这......”朱倬㴶哑住了。在他看来贺锦之所以要处决自己绝对是因为自己想要开门迎接明军返回。但是左晋的问话却的的确确的想其传达着另外一个意思——他们为的那几具枯骨。 “左将军!小王我还有不少的财宝。这些东西都是藏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只要左总兵,不,只要左将军救我一命。我马上拿出这些财报来全部贡献给闯军!”
“唉...”左晋摇了摇头。他望着台下一时静默着的百姓,他意识到这绝非是闯军对朱倬㴶的行刑。而是百姓对闯军的行刑,百姓们在观察,他们在观察来的这支闯军是否与之前的明军一样。 “遵守贺将军的命令吧。”
左晋后退一步说道。随后在台下的百姓们旋即高声的喊了起来,其语气中的兴奋与欢快与过年时无异。 “闯王万岁!!!贺将军万岁!!!”
“闯王万岁!!!贺将军万岁!!!”
“左总兵!左将军!”
见到左晋抽身离开,朱倬㴶双手双脚并用的想向前抓住对方的脚。但这样的打算在闯军士兵们的擒拿中旋即告吹。 两位士兵拉住了他的手,一位士兵从后方死死控制着他的身子。朱倬㴶还想挣扎一番,但来自闯军士兵的一击肘击顿时便让其像死狗一样瘫软了下去。 “行刑!”
军官大声的喊道。 唰! “闯王万岁!!!贺将军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