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的话后,珑儿和那个中年妇女相视一愣,然后又同时看向珑儿父亲。“我说,珑她爹,这孩子是?”
中年妇女上下打量着我,轻声说道。“她二婶子,回头再跟你说吧,珑儿,咱俩按着你娘,他二婶子,你去帮我买他说的东西……”中年妇女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看到珑儿父亲很是认真的样子,也就低头叹气匆忙出去。此时床上的珑儿娘,似乎比刚进屋的时候更加暴虐了,不断的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无奈手脚被麻绳捆绑住。但尽管如此,珑儿父女两人按住她也是吃力的很。“让我来。”
顾不上别的,我上前一步,一把按在了珑儿娘的脑门上。说实在的,就现在而言,我也不知道该咋办,只能拼命回忆师傅之前是如何操作的。这种症状很像是撞客,也是就是被什么东西给上了身,但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而对付这种撞客最经济有效的就是用柚子叶和醋,此时,我也只能想到这些了。“啊啊啊……”就在我还在回忆着师傅如何操作的时候,床上珑儿娘突然怪叫起来。而且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一下将按在其身上的珑儿父女掀翻在地。我顾不上倒在地上的两人,对着还在不断挣扎的珑儿娘大喊一声。“姓甚名谁?从实招来!”
“你,你说什么?一个极其苍老且沙哑的声音从珑儿娘的嗓子眼里挤出,这声音根本就不是珑儿娘的。“我问你叫什么?”
我接着又是高声厉和一声,看来,我蒙对了,因为撞客,这种所谓的病,在医学上称之为“癔症”,也就是俗称的精神病,现实中并没有什么太直接的办法医治。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解释归纳,在农村经常可见,在城市中却很是少见。如果在农村,按照村民普遍理解,请个跳大神的,或者什么阴阳先生之类的,闹腾一下,基本就好了。但眼前这个并非是跳大神闹腾就能好的,据我观察,这个不是普通的撞客。按照师傅所教授,撞客也分两种,一种是“阳溺”,一种是“活漦”。“阳溺”一般就是人魂附体,或者是畜生修仙借体。“活漦”则是山河之脉夺体。眼前珑儿娘的症状可以排除“活漦”,因为珑儿娘刚才依然说话。如果真是这样,估计师傅来了也要挠头。而前一种,“阳溺”,我要知道,这到底是畜生修仙,还是人魂入体。“还不说你叫什么?啪!”
我再次提高声调,语气异常强烈,一拍床边的桌子。我这么做想给珑儿娘身体里这东西来一个先发之人,关键这也能给我自己来个壮胆。“在下姓陈,名吉昌,字宇章,号草云居士,嘉庆庚午年进士,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哼哼,尔等岂能与我同榻,速速退……”看样子,珑儿娘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穿着朴素,而且身材瘦弱,可能是近一段时间的折腾,此时好似皮包骨一般。刚才这一大串的话从嗓子眼挤出来后,我听着直想乐,看来,我还是给这家伙诈出来了。而一旁还没完全站起身的珑儿和他爹,均都是怒瞪口呆,一个手拄着地,一个半蹲着,长大的嘴巴看向床上。我知道,此时在他们父女两眼里,我已经是半个神人了,那种惊骇过后的崇拜马上就要出现。既然已经闹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不管是怎么进入珑儿娘身体里的,此时就像以前师傅一样,用柚子叶蘸着醋,贴到珑儿娘脑门子上就万事大吉了。但是,眼前柚子叶还没有拿来,正好我也可以趁着这个时候,在珑儿父女两个面前好好“显摆”一番。尤其是珑儿,一路之上我忍气吞声,现在是我农女翻身把歌唱的时候了,也是证明自己还是有“道行”的。“哼哼……”我一想到这些,不由的竟然哼出了声,不过也无妨了,那父女两个还在大眼瞪小眼的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你说是清朝人,那你来这是干什么的,从实招来!”
我学着师傅当年的样子吼道。“哈哈,小小草芥之民,竟然敢如此口气跟我说话,”珑儿娘半依靠着床头,瞪着眼睛,嗓子眼里挤出一句沙哑粗狂的声音。“今日,尔等就见识一下本座的厉害,哈哈哈。”
说着话,珑儿娘的眼珠子似乎瞪出了火,身子从半倚靠姿势一下子挺直,而且双手瞬间将手腕上的麻绳挣断。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珑儿娘那瘦弱的好似骨头棒一样的双手精准飞速的抓向我的脖子。对于此时突然发生的变故,我一点没有反应过来,脑子里还在思索着刚才这家伙的话。刚才说自己是进士,怎么这又称呼自己是本座?在我的印象里,国产谍战剧里GM党的军官才称呼自己什么什么军座,什么团座。难不成,这个在珑儿娘里的家伙还是个特务?我正想到这里,那双枯瘦的手抓已经紧紧勒住我的脖子,而且力道非常大,根本就不像这幅身板子能发挥出来的力量。也就不到两秒钟,我已经感觉到窒息的恐怖,舌头都要被吐出来,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时候,珑儿父亲等着眼珠子反应过来了,喊叫扑向我,准确的说是扑向几乎压倒在我身上的珑儿娘。而珑儿,被自己爹的喊叫声也惊回了神儿,一骨碌从地上做起来去掰自己娘的胳膊。“你个龟孙儿,还不念决?”
就在我眼前逐渐开始变得暗黑一片的时候,一个熟悉且让我激动的声音响起。这是师傅,没错,是师傅的声音,这声音又出现了。弥留之际,我似乎看到了一丝生的希望,这希望犹如星星之火开始爆燃一般,让我的生的意识前所未有的暴增起来。“嗟嘛赫赫,雷光昭昭,无令凝滞,心黯魂消,急急如律令……”心中咒决飞速的念动着。一股无形的力量登时充满全身,我猛的睁开眼睛。“啊,你,草芥之民,你……”珑儿娘见我睁眼,而且我的双手正一点点的将掐住我脖子的双手掰开。“这,这是如何是好,不该,不该……”珑儿娘嗓子眼里的声音此时极其尖锐,好似金属摩擦之声刺耳难闻。“柚,柚子……”正在这时,二婶捧着一个带着绿叶的大柚子冲了进来,一下子绊倒在我脚下。“时机正好,你给我出来吧。”
我大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