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覃的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她抬起头看向黑暗中的人。这个屋子狭小而又昏暗,她只能勉强描摹出这个人的轮廓,一如三年前的冷硬和不容人违逆,她知道他说出口的话,从来都当真。微颤着手去解颈下的衬衫扣子,只是她的手指实在抖的厉害,解开了上面的几颗,下面的却是怎么解都还搭在扣眼里。显然她的拖拉让男人再没了耐心,粗粝大掌一手箍在她纤瘦的腰上,一手拉着她薄薄的衬衫狠狠一拉,“嗤啦啦”声响,那做工粗糙的几粒扣子噼啪的滚在水泥地上。在她的惊呼声中,他沿着她几近赤裸的腰线,慢慢摸索着找到了肋下一寸,他记得叶覃那里有块红色蝴蝶形状的胎记,脸毁成这样,身体不可能也……他这么想着,却在摸到那里时脸色微僵,他不信似的朝四周又摸了一阵,眼中的灼光逐渐黯淡。掌下的肌肤粗粝坑坑洼洼,不似三年前那样柔滑细腻,而是粗糙的,让他一触碰就觉得指尖有不适的麻感。“不是她,你……竟然不是她……”傅云昶低下头看着这个在自己掌心瑟瑟发抖的女人,箍着她腰的手渐渐加大了力道,向来冷静自持的人大喘着气,像是魔怔了般,那力道几乎要将她的腰箍断。叶覃痛的死死咬住了嘴唇,脑中飞快想着要怎么才能从这个疯子手里逃脱。一门之隔,是囡囡糯软的声音,“妈妈,妈妈,王大娘借了手电筒给囡囡,有了手电筒妈妈就不用怕黑了,妈妈开开门,妈妈……”女儿透着欢喜的声音让叶覃的心中一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张嘴就对着傅云昶的手臂狠狠来了一口,趁着傅云昶吃痛的那个瞬间,猛地拉开门冲出去将门外小小的囡囡抱了个正着。囡囡惊喜的大叫了一声妈妈,她哽咽着应了声,抱着囡囡要走。傅云昶的小助理却恰巧挡住了她的去路,眼见她半褪在腰间的薄衬衫和那月色下泛着光的半侧肌肤,一时有些尴尬的转开脸,脑中却不受控制的开始脑补起各种画面,难道自家老板不喜欢安美娜小姐那款温柔漂亮型的,却好的是这口?叶覃这才反应过来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她咬着快蜕皮的嘴唇,慌忙抱着囡囡半蹲下来,转头对站在门口身形高大的傅云昶愤怒的叫,“你怎么能这样,我说了不是她,不是!我要告你,我要把你告……”一件黑色的手工定制西装朝着她兜头罩下,将她的狼狈和裸露的肌肤一同遮盖,她的声音在衣料里闷急的透了出来,“告进牢里……”傅云昶经过她身边时脚步一停,“抱歉。”
只抛下这两个字,他再不停留,大步离去。小助理有些呆滞的转身看他,却意外的发现傅云昶的背僵硬的过了份,肩头微微抽搐,似是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他有些发懵。傅云昶发现他没跟上,停了脚步回身看他一眼,语气冷漠,“你想留在这里过夜?”
小助理这才回神,匆匆跟上去,他抓了抓脑袋,觉得刚才的那一幕,估计是自己眼花了。等那带来叶覃噩梦的车子驶走,叶覃才紧紧抓着那件衣服,将自己的脸露了出来,她抓的用力,好似抓着的不是件衣服,而是傅云昶的骨和肉。“妈妈。”
囡囡闷闷的声音从西装里透出来,她有些难过的钻出脑袋用力抱住了叶覃脖子,委屈的小嘴微微咬着,“刚才那两个是坏人吗,妈妈为什么要叫囡囡跟坏人去玩。”
叶覃心中一痛,却抚着女儿的背柔声哄,“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她本想带着囡囡立刻搬家,但想到傅云昶那个人的性子,如果自己匆匆忙忙的跑人,恐怕他会从不再怀疑又开始怀疑上自己,她耐心性子又在原来的出租屋里呆了几天,等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才跟房东说了一声,结清了钱,就带着囡囡搬走了。新家在城市的另一头,她抱着囡囡挤公交挤地铁好歹离新家越来越近了,手上提着行李,又要抱着囡囡去转车坐公交,没走几步,叶覃就已经有些气喘吁吁,囡囡心疼她,闹着要自己下来走,叶覃拗不过她,只好依她。囡囡觉得自己能下来走是帮妈妈分担了,笑的十分开心,蹦蹦跳跳的朝前走。叶覃从来没见囡囡这么开心过,不由提着行李慢慢跟在她身后,一边柔声提醒她,“囡囡你慢些,注意脚下。”
那一刻阳光暖熏,让她几乎忘了傅云昶和路人异样的眼光。“恩。”
囡囡乖乖的转头应一声,要拐弯时小小的身体却被匆匆赶路的人擦了擦,一个站不稳就一头栽下了台阶,滚进了车行道里。“妈妈疼。”
囡囡被磕的额头都破了,举着流血的手掌按在额头哭。叶覃魂都快要吓没了,眼见离囡囡不远处已经有辆车正飞快驶来,她尖叫了声囡囡,扔了行李跌跌撞撞从台阶上跳了下去,一瘸一拐的冲过去将囡囡一抱,要起身时脚踝一扭,一阵钻心的痛让她冷汗直冒,一下子僵在原地。眼见那车越来越近,叶覃狠狠咬牙,将囡囡小心的护在怀里朝边上一滚,而与此同时,那辆车发出刺耳的“叱”声,堪堪停了下来。车门开合,一个温和有带着担忧的声音响在叶覃头顶,“你们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