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慌乱无法之下,顾雨薇终于想到了孟氏,赶紧跑去红叶居寻求帮助。孟红叶叹了口气,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流言是谁传的,到底有什么目地?现在已经顾不得了,当务之急,是赶紧将绣品弄出来。“薇姐儿,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办法隐瞒下去了,你只能跟老爷坦白了。”
顾雨薇没想到孟红叶想来想去的就是这个办法,对她不由失望透顶:“我不要,如果我告诉了爹,我根本不会双面绣,那爹一定会对我很失望的,到时候爹就不疼我了,我才不要呢。”
好不容易仗着双面绣的事儿,从祠堂里脱身出来,她才不要再度进去呢,那里简直比地狱还要可怕!“啪!”
孟红叶给了顾雨薇一个耳光,怒斥道:“蠢货,是被你爹嫌弃严重,还是被皇上砍头严重?如果到时候进了宫,你交不出东西,那可是欺君大罪,整个顾府都要遭殃的。我们都要被砍头的!”
孟红叶看见女儿雪白脸上的五指红痕,也微微有些心疼,便放软声调说道:“你也不必担心,现在我们跟老爷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就算他再嫌弃你,知道真相后,也不得不帮你,他一定会帮你向顾芊婉求助,到时候顾芊婉绣出来的东西,以你的名义递给皇上,谁知道是她绣的?也许到时候皇上皇后一高兴,赏了你,你爹就算知道真相又如何,还不照样得表现的很喜欢你,要以你为荣的样子吗?”
“对呀,娘说的对呀,哈哈,就算爹知道真相又如何,皇上赐下的称号岂能随意改变,所以顾芊婉就算再恨我,也不得不为我作嫁衣,成全了我的美名,也是保住了顾府和她自己。”
顾雨薇听孟红叶这样一分析,立即眼中放射出得意的光芒。那原本有些弯下去的脊背也渐渐挺直,再度恢复她顾三小姐优雅从容的气度了。顾雨薇按照孟氏所教,梨花带雨一般,跑到雨桐书苑,一番唱念做打,抽抽噎噎的交待出真相来。不过故事却从她处心机虑变成了她无意之失!顾百万大惊失色:什么?那幅江山万里图的双面绣,竟不是顾雨薇所绣,而是顾芊婉所绣?难怪当日皇后赐顾雨薇七巧娘子的称号时,他曾见顾芊婉嫉恨不已的眼神,他当时只以为是顾芊婉心胸狭窄,容不得别人比她优秀,原来症结在此。“你,你,你怎么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来,那现在该怎么办?五日后,皇上就要看到你的作品,你如果交不出来,那可是欺君大罪,你是想要连累整个顾府都被满门抄斩吗?”
顾百万气的真想狠狠甩她一耳光,但是看见她跪在地上,磕的额头都青了,哭的梨花带雨,声声认错,可怜兮兮的,不由又心软了下来。“爹,眼下只有五妹能帮我了,她不是在帮我,是帮您,是在帮整个顾家呀,五妹一向通情达理,深明大义,她一定不会置顾家的安危于不顾的。”
顾雨薇说罢便低下对,眼中闪过得意的笑容。顾芊婉以前你是糊里糊涂为我作嫁衣,你自然不甘心,现在你是明知道真相,还要替我做事,你心里一定会呕出血来吧,那样的感觉真是太爽了。顾百万前思后想,找不到办法,也只得立即前往婉居。顾芊婉在顾雨薇到达雨桐书苑时,就接到信息,知道她为何而来,也知道她想干什么了,只是她怎么可能让顾雨薇如意呢?当顾百万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老脸,说明来意后,顾芊婉立即惊呼出声:“爹,你怎么不早说,你看女儿的手,这还如何绣得了花?”
顾芊婉也可怜兮兮的,满脸都是有些遗憾和无助的举起了双手,纤纤十指上面俱都是道道血痕口子,包扎的布都被血浸湿透了。顾百万看的心痛不已,急忙问道:“你的手怎么会弄成这样,是谁伤的?告诉爹,爹给你出气去?”
顾芊婉低下头,做出有些惭愧的模样说道:“三妹妹之前做的红花豆腐,虽然刘姨娘只吃了一口,但是想到之前孟妈妈做下的事,想必现在刘姨娘的身体已经虚弱的不行,虽然不是女儿犯的错,但却与女儿有关,让刘姨娘误会那是女儿所做的。女儿心中实在愧疚,最近翻阅许多古方,找了些偏方,想炖些补药帮刘姨娘改善身体,好让她早日怀上爹的孩子,为顾家继承香火。女儿见古方上说,如果能用人血当药引子,那药效会更加厉害,女儿便在十指上割了口子放血。”
顾芊婉就是要把顾雨薇曾经干过的事儿,都挑出来说,这会让顾百万想起来,他一个还未成形的儿子,就被眼前这个白莲花般的女儿给祸害了。听了顾芊婉的话,顾百万的心里果然堆起了满满的不悦,更是看也不看顾雨薇一眼,满心都在顾芊婉身上。顾百万的目光瞟到门口的药鼎之上,果然仍残留着道道血迹,一时心痛难耐:“你这傻丫头,古书上的话,岂可尽信,十指连心,你这是放了多少血呀,你是想要心疼死爹不成?来福,赶紧拿我的钥匙,去小库房取极品血燕和血参过来,替五小姐补血。”
“多谢爹,女儿无事的,若是古方真的有用,能让刘姨娘为顾家诞下孩子,就算这十指都废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顾芊婉苍白的笑了笑,脸上是一副明显失血过多的惨淡表情。顾雨薇在旁边咬牙切齿,眼见顾百万的注意力,完全要被顾芊婉转移走了,那她的事要怎么办?便拉了拉顾百万的衣袖,撒娇道:“爹,你问问五妹妹,什么时候能帮我绣那双面绣呀,圣旨不等人哪,只有五天了。”
顾百万正气头上,偏又心疼的要死,一见顾雨薇说话,立即把火都发在她身上。“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办?这事不都是你惹出来的吗?当初要不是你贪心,非要拿你妹妹的绣品去参赛,现在会出这样的事吗?雨薇,我一向看重你的乖巧善良,没想到,你心机还挺深,居然能做出这样无耻的事情来,连妹妹的东西都能占为已有,而且还能心安理得?你说,这些都是谁教你的,是不是孟氏?”
顾百万状若疯子一般,将顾雨薇吼的口瞪目呆,吓的都忘记哭了。顾雨薇长这么大,都没有被顾百万这样凶过吼过,吓的都三魂没了两魂,竟然下意识就点头,将当日孟氏跟她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姨娘当时说,五妹妹她才从乡下回来,连字都写不好,说她会绣双面绣,谁会信?如果我能拿七巧娘子,爹必定会更加疼爱我的,也能给顾府争光。女儿只是想让爹多疼爱女儿一些,这才一时糊涂,听信了姨娘的话,偷拿了五妹妹的东西,女儿真的不是故意的。”
“好,好你一个孟红叶,原来在婉儿回府的时候,你就开始设计刁难婉儿,我说婉儿的娘当年那样知书达礼,怎么可能婉儿会如此粗鲁刁蛮,原来都是这个贱人故意设计的。来人哪,立即将那贱人赶去北苑,除了身上的衣服,什么都不许带!”
顾百万气的头发都根根竖了起来,谪仙般的容颜扭曲狰狞,十分吓人,脸庞通红,眼睛严厉,声音更是吼的震天,像只发怒的狂狮,吓的顾雨薇一哆索,原本张嘴想要求情的,但也被吓了回去,瑟缩在一旁,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顾芊婉原本打算求情的,但是转念一想,这孟氏总是要自己作死,没事都要找些事来招惹她,看来还是过的太舒服了,那就让她先去北苑好好享受下生不如死的感觉吧。北苑其实最初是没有的,自从孟红叶掌家之后,她就会借权打压排除异已,北苑里头住的都是顾府原先犯错的下人,或病或疯或傻。这次她去,那些恨她入骨的人,一定会好好招待她这个始作俑者的。顾雨薇灰溜溜的回了揽月居,看爹那意思,好像是不打算管她了吗?她不要死呀,她该怎么办?这时候小桃进言道:“小姐,大少爷以前走南闯北,肯定知道这些方面的事儿,现在孟姨娘已经去了北苑,你也没个商量的人儿,不如去问大少爷,或许他有办法。”
“对,对,对,我还有大哥,大哥一定有办法的!顾芊婉想看我的笑话,想看我倒霉,门儿都没有!小桃,谢谢你,我就说嘛,你一定不会是内奸的,大哥还非说你有嫌疑,你对我这么忠心,等我成了太子侧妃,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顾雨薇赶紧对着小桃一番乱七八糟的承诺。“小桃对三小姐的一片忠心,天地可表,大少爷怎么能这样冤枉奴婢呢?如果三小姐不信的话,奴婢现在就去投井,以证清白!”
说罢小桃就要往外走,顾雨薇赶紧让洪妈妈拉住了她。“我信你,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没有人敢动你的,大哥也不例外。”
顾雨薇信誓旦旦的承诺起来,还把未来的好处夸的天花乱坠。还说等她在太子府站稳脚跟,就把小桃也引见给太子,听的小桃害羞的都捂着脸跑掉了。小桃转过走廊,脸上的羞涩立即转化为怨毒,杏儿临死前的模样,还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就算顾雨薇说的天花乱坠,她又怎么可能会相信。当没脑子的墙头草,杏儿就是例子,她早已经决定弃暗投明,成为五小姐的人了,五小姐果然帮她报了仇,现在看到顾雨薇倒霉,她不知道有多开心哪。顾明元因为在禁足反思,顾雨薇进不了清元居,便让秋生给他带信,让顾明元替她想办法。顾明元看到下人递进来的信,真是一阵无语,这个愚蠢的妹妹,就会替自己找事儿。他又不是神仙,这一时半会的,上哪里想办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