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看她面有难色,唇角弯了一下,才说:“选些最近能穿的衣服,其他的以后慢慢试。”
宁然这才松了口气。池宴先一步走上前去,从那些衣服里,挑出一条裙子递给她:“先试试这个。”
这是一条浅香槟色的裙子,上身设计有些像旗袍,立领盘扣,下身却是百褶裙的样式,轻盈又飘逸。裙子上,腰间到胸前的位置,都绣着浅色的花。宁然摸了一下,触感平滑无比。不仔细感受的话,那花纹,简直像是印在上头的一样。宁然在池宴的示意下换上了裙子,然后到了穿衣镜前头看了下效果。饶是宁然不自恋,也觉得这裙子穿着比刚才看还要好看。池宴似乎对着裙子的效果也很满意,说:“恩,不错。”
然后他又选了两件给宁然,让她一一试过。等试了大概有四五套之后,他才拿起其中一条裙子,说:“后天你就穿这件。”
宁然点了点头,然后有些不解的看着池宴。他特意提出来后天,是有什么事情么?池宴将裙子挂了回去,才转头对她说:“后天去见母亲。”
宁然根本不知道池宴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要带她去见他母亲,又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既然池宴已经决定了,她也就只有点头应是的份。池宴却走过来,摸了摸她的脸颊,说:“放心,母亲很好相处,是个很温柔的人。”
而他的声音,竟然也有些温柔。宁然来不及去捕捉那一丝温柔,就看到池宴眼底闪过其他情绪。然后池宴就收回了手,在她想要仔细看的时候,转过了身。他随手又选了一件衣服出来,递给宁然:“再试试这个。”
好像刚才的温柔与异样,都是宁然的错觉一样。又试了几件衣服之后,池宴才让佣人进来,把衣服收进了衣柜。还让佣人把试过的,跟没试过的,分开放了。宁然看了眼衣柜,才发现衣柜里,她的衣服的数量,已经超过池宴这个正主了。池宴却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他还对收拾衣服的女佣说:“以后每个月送过来的衣服,都是你来整理。”
那女佣应了声是,手脚麻利的收拾好了,就退了出去。宁然则是看着已经被填满的大衣柜,有些缓不过来。池宴扭头看她:“想什么呢?”
宁然这才说:“衣服已经够多了,不用每个月都送……”这次送来的都不止三十套了,她就是一天换一套,那也穿不完啊!池宴说:“接下来天要热了,衣服要换薄的。”
宁然无语了一下,想说那这次就不应该做那么多。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是自己多事。池宴明显是钱多的燥得慌,她瞎操这个心做什么。估计是她脸上心疼的表情太明显了,池宴笑了一下,说:“总不能让你没衣服穿。”
宁然知道自己这种土包子,跟池宴这样的大少爷是沟通不来的,索性不说话了。池宴却解释道:“有些衣服穿了一次就不能穿了,所以要多准备些,有备无患。”
宁然更不懂了,这些衣服料子都好得很,怎么会穿过一次就不能穿了?“因为别人在看。”
宁然满头雾水,什么意思?池宴伸手帮她把压在领子里的头发整理出来,才慢慢的说:“很多人都在看你。”
“这个宅子里的佣人,还有其他的你不知道的人,都在注意你。”
“你的打扮,穿着,言行举止,都会成为他们的谈资。”
“会成为帝都圈子里,别人对你印象的招牌。”
池宴说:“我不想你被人说寒酸,丢了我的脸。”
宁然听的发愣,然后池宴亲了下她的嘴唇。“我想他们提到你,都说我是多么喜欢你,多么宠你。”
宁然不自然的别开了视线,才听池宴的声音冷淡了一些:“这样才不会有不长眼的,敢动你。”
宁然瞬间打了个寒颤。池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说有人会对她怎么样么?“你是说……”“放心,有我在。”
池宴像是安抚一样的抚摸她的后颈,宁然却觉得鸡皮疙瘩一阵阵的涌起。有他在?意思是,不要离开他么?宁然心里有些不安,池宴却换了一个话题:“你喜欢什么花?”
喜欢什么花?宁然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这话题未免转的太快了吧!池宴正看着她,等着她回答。宁然还真没什么喜欢的花,只能说了句:“没有特别喜欢的,大概好看的,都喜欢吧。”
池宴说:“真花心。”
宁然:“……”这跟花心有什么关系!她忍不住问:“那你喜欢什么?”
池宴笑了一下:“我喜欢你。”
宁然一瞬间脸都红了,有些尴尬有些不好意思。一时间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问的是花!”
池宴很执着:“喜欢你。”
宁然只好不说话了,省的再把自己给坑了。池宴这才说:“我对花没什么感觉。”
宁然点点头,只希望赶快结束这个话题。池宴却又把话题饶了回去:“你比花好看,所以我喜欢你。”
宁然真是恨不得在地上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池宴这是吃错药了么?竟然会说这种话!池宴一向不是个感情外放的人,肉麻的话也说不出口。但他觉得,调戏宁然,很有意思。刚才宁然那一下脸都红了,看着真的非常可爱。他觉得有意思,宁然却觉得没意思,她觉得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好在池宴也知道适可而止,他又问:“如果选一种你喜欢的呢?”
宁然才意识到原来问题还在那上头,只好说:“牡丹花吧。”
池宴有些意外:“牡丹?”
一般女孩子,会喜欢这个么?宁然说:“恩,看着比较喜庆,富贵花开嘛。”
说完之后,她自己笑了下:“好像有点俗气。”
不过虽然俗气了点,但寓意很好,不是么?池宴很少看到她笑,这会忽然见到了,一时间有些移不开眼。宁然见他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有不好意思:“果然是太俗气了么?”
“不,很好。”
池宴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说这话的时候,他心底,到底有多么柔软。三个字太短,宁然来不及听出这里头有什么情绪。她只当是池宴是随口那么一说而已,他这样的人,就是喜欢,大概也只会喜欢兰花一类的吧。吃过午饭之后,池宴转移了处理文件的阵地,把地方换到了给宁然准备的画室。宁然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自在,但后来开始画画了,注意力也就完全在面前的画上了。池宴在休息的空挡走过来看了一眼,发现她画的,竟然是一幅牡丹图。宁然发现他在看,有些不太好意思,说:“不知道画什么,就随便画了。”
池宴说:“画我。”
“啊?”
宁然一愣:“现在?”
她手上这副,还没画完。池宴看了看她画了一半的画,说:“不知道画什么的时候,可以画我。”
宁然点了点头,只是暗地里下决心,以后不能再说不知道画什么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