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圣诞节,严辞都会收到礼物,贺卡纸片,苹果香蕉,这大概就是受欢迎的标志,但有时候更多的是觉得,他像是班里的吉祥物,因为迷信,大家都想沾一沾他学神的气息。 一定是这样。 不然这解释不了,送他礼物的男生居多。 …… 平安夜那天晚上。 严辞到家后,也收到了妹妹的礼物。 那是一条围巾,由她亲手编织。 记得是一个月前的秋夜,就发现妹妹躲在房间里偷织围巾,当时很严肃地告诉她初三得用功,不要将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却只得到了她一句含羞带怒的娇嗔: “不要你管我,我就是要织围巾!”
当时想发挥下身为哥哥的威严,好好管教下她,之后却看到她憋起的小嘴巴,瞬间被萌得说不出责备话来。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的样子。 每个人都是有脾气的,有时可爱,有时也可气,但她连小脾气,给自己的感觉,都像是撒娇,可爱得一塌糊涂。 行吧,你开心就好~ 最终,严辞还是放弃说服她。 于是圣诞这天晚上,严辞收到了她亲手做的礼物。她将围巾送到自己手上,眼睛亮闪闪地说: “严辞,这是送你的礼物。”
“又是直呼姓名,什么时候才能叫我一声哥哥……” 严辞假装不开心,一脸无奈,说是这么说,瞧着她得意洋洋的样子,也感到些许好笑。 当然心里还是很感动,暖意汹涌。 只是,她听完后,却不是很高兴: “你不是哥哥!”
“我不是哥哥是什么?”
“反正我才不要叫你哥哥。”
“行吧,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了。”
“那给你围巾,你要戴。”
“天气还不够冷,等天冷一些再说。”
“嗯嗯。”
严六堡点头,眼里泛起笑意。 很多时候,得到哥哥的肯定,她就开心。盼望着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下去。 …… 那天晚上,严辞将围巾收起,放到房间柜子里,手轻轻抚着围巾整齐的线条,忽然想到围巾的含义,是不是想缠住你? 所以她是那个意思吧。 难以说准。 给物品各种含义,到底是哪个天才先想到的? 真她妈的傻和天真。 物品明明没有感情,人却以情感补其空疏,此刻他看着那条围巾,心里忽然有了情绪,浓烈绵长。 …… …… 冬将至,天气一天天变冷。 次日,严辞起床,站在窗台,感受清晨的冷意,忽然想到这个季节很适合依偎,心里有点渴望。 青春男孩,能渴望什么呢? 无非是女孩。 但脑海里却对女孩的身体有点模糊。 大抵是很久没见过的缘故。 然后莫名想到了不该想到的,反而有点淡淡的罪恶感。果然,人是矛盾的综合体,嘴上拒绝,心里却渴望。 自己心里奇怪的想法,绝对不能让妹妹知道。 圣诞节后,一周后是元旦,一个半月后是除夕,两个月后是情人节……一连串的节日轰炸,明明他还未长大,还有很长时间,却忽然有奇怪的预感,好像这些节日与他有关系。 看着日历,试着数日子,计算距离成年还有多少天,竟是一时数不过来。 于是先算初中毕业还有多少天。 “一百多天而已,一百多天就要和初中说再见了。”
严辞懵了一会,只感觉岁月匆匆,时光飞快,好像重生的日子还是昨天,转眼就要上高中。 …… “严辞~上学了。”
“来了来了。”
清晨,家门口妹妹催着他出发。 严辞缓步走出家门。 因为学校在抓学生电动车,最近只能和妹妹、乐秋恬步行去学校。 和乐秋恬一路说笑笑,严辞不知乐秋恬哪来的那么的精力,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那天,上学路上,乐秋恬笑着说: “严辞,我很笨,你晚上还要继续来教我数学。”
“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很笨。”
“不是我觉得,我本来就是笨。”
乐秋恬坦荡地承认。 承认自己笨也是她区别于其他人的地方,不过严辞总感觉,被安排了,又得去辅导她。 乐秋恬又问: “严辞,你放假要去哪?“ “没去哪,在家睡觉。”
“以往你不是出去玩吗?”
“最近暂时不想了。”
乐秋恬又问: ”六堡你呢? “没人约我,我也没什么好出去。”
“那有人约你,你就出去吗?”
严六堡不由看向哥哥,然后摇头:”那得看谁呀。“ “谁约你,你会出去呢?”
乐秋恬又问。 “严辞,你呀……林初萝。”
严六堡掰着手指说。 社交圈干净得一塌糊涂。 严辞笑了下,妹妹话少,和乐秋恬形成鲜明对比,但这样,也静美可人,因为她爱笑,一笑就仿佛甜出花来。 这未尝不是另一种青春活力。 不过和女孩并肩而走,严辞也有点迷糊。 是什么时候开始,她们都发育得这么好了,有点招架不住想看。 女孩的秀发、眼,唇,胸……一切都很美好,荷尔蒙爆棚的年纪,这股旖念总是时不时在内心荡漾。 …… 抵达学校,严辞重走一遍少年路,愈发感觉时光匆匆。 人怀念青春,因为很多遗憾。 遗憾在日出时,在教室里没好好读书,在日落时,没在操场上看到暗恋的人。 不过重活后,这些遗憾与他无关。 《小王子》里说:星星之所以美丽,是因为上面有我的玫瑰;沙漠之所以美丽,是因为沙漠上隐藏着水井。 严辞觉得他找到自己的玫瑰花和水井。 清晨,校园广播放着音乐,旋律在耳边转不停,看着行走的同学,空气也很清新。 “一百多天,就说再见了……” 默叹的刹那,严辞忽然看到了操场上的林初萝。林初萝脸上挂着明媚的笑,朝着他打招呼,声音清透悦耳。 “严辞。“ 她这样热情地打招呼,是严辞几年来,第一次遇见。 正在严辞愣神的时候,林初萝又笑着走了。 林初萝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挺奇怪的,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视线落在她背影,终于明白了熟悉感从何而来。 是潜藏上辈子记忆里的画面,在脑海里出现过上千次。 严辞想起上辈子,她也是这样和自己打招呼。 不过他这一世没什么想法,只将林初萝当小孩。 其实乐秋恬在他眼里,也是小孩子,都是含苞待放的花,不会有什么摘花的想法。 当然,如果林初萝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可是并没有,她一直都很靠谱,不需要人担心。 因此他还是照旧辅导乐秋恬课业。 后来一个晚自习,严辞去乐秋恬所在的教室,辅导乐秋恬学习,却意外收到了林初萝的课堂笔记,她说她记的课堂笔记,比较适合秋恬。 这省了他很多事,不需要自己做笔记。 乐秋恬看着林初萝的笔记,心里有大大的问号,不懂林初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干嘛呢?为什么帮我?”
乐秋恬莫名有点警惕。 …… 圣诞过后就是元旦。 元旦晚会上,班里要表演节目,林初萝有理由约严辞了。 元旦前夕,她犹豫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严辞,我们一起唱首歌吧。”
“唱歌?”
“我们唱歌都好,我们一起唱歌,就是强强联手,一定能惊艳大家,我们还没有合唱过呢,你觉得呢。”
“好。”
严辞想了想,就答应下来。 “那说好了。”
林初萝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转身离开,并没有给严辞后续再拒绝的机会。 严辞看着林初萝甩动的马尾,发现林初萝和过去有很大不同。 之前见到他,总是很拘谨,小心翼翼地,不爱说什么话,现在却是自信阳光明媚,说话俏皮,带着笑意。 为什么呢? 她越来越热情。 但和林初萝唱歌这件事,严辞觉得还是和妹妹说一下: “元旦晚会,我要和林初萝唱歌。”
“她邀请你的吗?”
“嗯。”
严六堡轻轻点头,微有醋意,却并没有表现什么。 她和林初萝聊天,能感觉到林初萝的心思,听说林初萝要和哥哥唱歌,也想一起唱,但想着林初萝是她好朋友,待她极好,还是觉得自己不要这么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