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阳光很好。 屋内,严六堡靠在严辞身后,穿着夏日居家纯棉睡裙,锁骨呈现好看的弧度。 一身睡裙清新的配色,衬着脚踝露出雪白,更显柔软温润,满是青春活力。 这就是此刻严六堡在男生眼里的形象。 来到同学家,盯着女孩子家看,当然是很不礼貌的行径。 但耐不住女孩好看呀。 男生们看着严六堡,转不开目光,一下子就被迷住了,心头荡漾起一圈圈涟漪。 “六堡在班上很少说话,在家里这么可爱的吗?”
陈知宇凝视着严六堡,有点羡慕,还有酸甜,或许那就是青春,带着草莓的味道。 不怪他惊讶。 在学校,严六堡话少,安安静静,和其他同学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在家里,在她的世界里,她突然就话多了,笑容明媚如水仙花,干干净净,整个人像是太阳一样,暖洋洋的。 这时,严六堡突然起身,过了一会,端着咖啡回来,脸上的笑容是明媚的。 “你们喝咖啡。”
严六堡笑着说。 “啊,谢谢。”
男生们接过咖啡,满满的受宠若惊,妈妈,我出息了,居然喝到她亲手泡的咖啡喝。 …… 那天白天,严辞和班里几个同学聊着玩着。 严六堡一直坐在严辞身边,陪着哥哥玩狼人杀,看着哥哥笑,莫名地心情好极了,常常转头和哥哥说话,偶尔会看向班里其他男生,目光灿烂的。 每当和其他男生眼神相遇,严六堡立刻转移目光,像是夏日柔和的风,让人摸不到,抓不住。 在男孩心里,青春的女孩总像是水仙花般干净。 因为她在场,男生们连脏话口头禅都不好意思说了。 最后道别的时候,陈知宇没有立即离开,反而在门口逗留,忽然和严辞说: “辞哥,有没有一种可能,接受一个平平无奇的初中同学,做你妹夫?”
严辞看着陈知宇,心中充满诧异。 你想做我妹夫? “哈哈哈。开玩笑的。”
陈知宇脸一红,慌乱地找了个借口离开。 早恋是不能轻易提及的敏感话题,陈知宇虽然开朗,但说到这个话题上也有点不好意思。 严辞一脸无语,后知后觉,才知道陈知宇喜欢妹妹,不知为何,陈知宇的话,似一阵风扰乱了他的心湖。 甚至,一种恶劣的厌恶情绪悄悄地冒出芽。 遇到喜欢这件事,他好像也变成了卑鄙小人,此刻居然暗下决心,不再让陈知宇来他家。 严辞想到这里,摇头失笑了下。 只是青春懵懂的悸动,这时候的情感是朦胧的,爱情和友情没有界限,为什么去当真? 严辞送走了同学,又回到家里,和妹妹在一起。 “六堡,下午我们回乡下去看奶奶吧。”
严辞笑着说。 “好。”
下午窗外阳光很好。 他家窗台上茉莉花正盛开,花朵纯洁无瑕,清纯迷人。 茉莉花又称香魂,很纯粹很干净的花木,在这个小县城想拥有一朵茉莉花是困难的事。 但他在家里养成一株开花的茉莉花。 …… …… 在这之后,初中的日子依旧寻常,在两点一线徘徊,学校和家里。 不过严辞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上次去过他家的男生,在学校都有意无意地围绕地妹妹,不断地在妹妹眼前刷存在感。 妹妹漂亮,按理说不缺男孩子追。 只是她在学校比较安静,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就没什么男生围着她。 现在突然之间,妹妹的人气变高了。 严辞猜测,可能是去过他家的男生,看见了妹妹甜美的样子,更喜欢了。 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得到妹妹的青睐。 面对男生的靠近,她毫无动静。 妹妹不收男生礼物,也不和男生玩闹,即便是男生拿她文具,她也只是和哥哥说,不会自己去找男生闹。 严辞发现了这点,心里有点莫名喜悦。 妹妹对他喜欢,真的容易看出来。 就像是歌曲里纯白茉莉花,情感是纯洁真挚、忠贞不渝。 其他男生注定可望不可即。 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事了。 该上学还得上学,该读书还得认真读书。 要说比较特别的,就是乐秋恬养猫这件事。 …… …… 最近乐秋恬答应林初萝,收养了一只才刚断奶的幼猫,信誓旦旦说好能照顾好,结果养了几天,她就觉得好麻烦,差点放弃了。 于是林初萝没辙了,只好经常去乐秋恬家帮忙。 林初萝进乐秋恬家门,看到小猫关在笼里,就打开笼子。 “小猫天性自由,不要长期关在猫笼里,不然小猫容易抑郁的。”
“秋恬,其实养猫很简单的,小猫自己爱干净,不会闹,你只需要放好猫砂猫粮,就好了。”
在乐秋恬家里,林初萝总是敦敦教导,教乐秋恬怎么养猫,然后伸手去逗小猫咪,笑容温暖甜美,很有亲和力。 那时候,看着林初萝细心的样子,乐秋恬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林初萝照顾猫的样子,像是天使一样。 一个女孩子细心漂亮、温柔有教养,真的让人喜欢。 所以为什么,她小时候见到林初萝就讨厌呢? 或许不是讨厌。 只是羡慕她又美唱歌又好听,衣品一级棒。 乐秋恬看到了林初萝身上的优点,也就看到了自己身上的优点。 …… 时间到了五月,又一天周末。 乐秋恬昨晚和猫咪一起睡,今早起床,意外发现小奶猫在她床上拉臭臭,顿时崩溃了。 猫,居然在她床上拉屎?? 乐秋恬脸都黑了,立刻打电话到林初萝家里求助。 “初萝,求助求助,我今天早上被臭醒了。”
“臭醒了?”
“对,猫把臭臭拉我床上了。”
乐秋恬欲哭无泪地说着。 “噗。”
电话那头,传来林初萝压抑的笑声。 当林初萝到她家的时候,乐秋恬像是找到了救星。 除了林初萝,严辞和严六堡也来到乐秋恬家,帮忙洗床单,喷香水去味。 之后林初萝耐心地再次教小猫咪去猫砂里拉臭臭。 好不容易收拾好,乐秋恬不由抱怨:“真是烦死了,猫还拉屎,我不想养了。”
“你不再坚持下?都养了这么久了。”
严辞好笑地说。 “不了。”
乐秋恬摇头。 “秋恬,你可以再试试看,猫长大一些就好了,有事我们也会帮忙呀。”
林初萝安慰说。 乐秋恬噘着嘴,正在烦躁的时候,小奶猫却忽然走了过来,在她的脚上蹭了蹭。 乐秋恬低头,看着粘人的小猫,顿时愣了愣。 “秋恬,你看猫很喜欢你呢。”
林初萝浅笑着说。 “……哼,那当然了,谁让我这么好。”
乐秋恬抱起小奶猫,看着小奶猫舔她手,顿时就被治愈了,心里的负能量消散无影。 林初萝见状,识趣地离开。 看着林初萝的背影,乐秋恬发起了呆,然后撇了撇嘴,才没有很感谢。 本来就是她帮林初萝养猫的。 但心底是有点暖暖的。 …… …… 岁月如梭,转眼初一就结束了。 暑假来了。 在暑假,学校有安排学生社会实践。 今年学生得穿着校服,在县城里宣传着不随地吐痰,不乱扔垃圾。 然后社会实践活动那天,依然是一个晴天,阳光恣意。 重点班一群学生在街头聚集在一起。 严辞在树下乘凉偷懒,看着妹妹在和路过的人发宣传单。 路口,车来车往,人走人散。 严六堡向路人发宣传单,这一副认真的样子,挺好看的,时而回眸,和他四目相对。 严辞看着妹妹的笑,忍不住笑了下。 夏日的风里,妹妹扎着双马尾,随风飞舞。发丝下少女的脖颈,像是白天鹅一般雪白。 “六堡这么认真,我有点打酱油了。”
严辞忽然摇了摇头,他对发宣传单没什么兴趣。 因为这是无用功。 大人们思维固化,该随地吐痰,还是随地吐痰,并不会因为少年少女的呼吁,而改变行为习惯。 偏偏妹妹很热情,认为她的宣传单,是有意义。 所以改变世界的永远是少年。 严辞看着阳光下奔走的少年少女,唇角忍不住上扬,觉得世界真的美好。 …… 还是暑期社会实践活动的这一天。 时间到了上午十一点,阳光渐渐炽热,蝉鸣声一声声叫着盛夏。 严辞和乐秋恬在树荫下乘凉,严六堡和林初萝在路边发传单。 刚好是夏天,男生女生穿着短裤短裙,腿白得耀眼。 过了会,林初萝走了过来,递给了严辞和乐秋恬各一瓶农夫山泉。 “严辞,秋恬,渴了吧,给你们水。”
林初萝保持微笑说。 乐秋恬抬眸,瞧了眼林初萝,不客气地收下了。 “谢了。”
严辞也接过矿泉水,朝林初萝笑了下,“现在有点热了,初萝你也在这里休息吧,也该到我的回合了。”
说着,严辞就站起身。 “严辞,你大太阳才干活呀。”
林初萝不解地说。 “嗯,总得有人站在烈日做事,传单早发完早走。”
严辞笑了笑,从桌子上拿起传单。 “什么发传单,很无聊啊……” 一旁的乐秋恬没什么兴趣发传单,并没有起身去帮忙,还在树荫下乘凉,要不是严辞在这,她早溜走了。 严辞来到路边后,又让妹妹去休息。 林初萝安静地坐在树荫下,看着严辞和严六堡,发起呆,然后唇角轻扯。 又看着天上的白云飘过,她眼里出现了光彩。 过了会,严六堡回到树荫下,和林初萝相视一笑。 树荫下阳光斑驳。 在阳光的罅隙里,青春一点点悄然流逝。 就在这时,林初萝看到发的宣传单,被路人随手丢弃在路边,不由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做的这些事,好像没有什么意义呢。”
严六堡转头,看着林初萝说:“不是没有意义哦。”
“可是我们刚发了宣传单,就被当作垃圾丢了。”
“但也有没丢的呀。“严六堡眼神里有太阳。 林初萝顿了下,视线落在严六堡的笑眼上,惊艳于六堡的眼睛。 很温暖的眼睛。 没有杂质。 虽然她还是觉得是无用功,但是让世界变好这件事,真的挺好。 林初萝忽然站起身,朝严六堡,元气满满地说: “六堡,我们也去发传单吧。”
“可是太阳很大呀。”
严六堡有点困惑林初萝突如其来的活力。 回应她的是林初萝明媚的笑:“那又有什么关系?”
…… 然后就发生了一件倒霉的事。 林初萝站在路口发传单,向路人宣传做文明人,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架摩托车,直接迎面撞倒了她。 她整个人摔在地上,七荤八素,膝盖手臂上都是擦伤,血迹浮现。 乐秋恬在树荫下偷懒,无所事事的样子,却意外地发现这一幕,立刻跑了过来,怒道: “喂喂,你有没有长眼?这么大条路,都能撞到人?”
摩托车主是一个邋遢的中年男子,肇事后并不承认,耍起无赖,信口开河地说:“我车开得好好的,你自己撞上来,还怪我?”
说完,车主大摇大摆地开车走了。 乐秋恬气得拿起石子扔过去。 严辞没有看到事情经过,只是意外发现林初萝倒地,也立刻跑了过来。 “什么情况?怎么摔伤了?”
“严辞,有人撞了初萝就跑了!”
乐秋恬一脸生气地说,“什么人啊这是,太没有素质了!”
这时严六堡也走过来,扶着林初萝。 “初萝,你怎么样?”
严辞询问林初萝的状况。 林初萝感觉伤口特别疼,脚无法用力,想走路只能瘸着,但看着周围关切的朋友目光,特别是严辞在眼前。 她摇了摇头,有点逞强地说:“没事。“ “你腿都瘸了,还没事?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严辞说完,也不管林初萝愿不愿意,强硬地拉起林初萝的手,要背着她走。 林初萝有点害羞,脸刷一下就红了,慌乱地想挣开。 “上来吧,我背你。”
严辞对她说。 世界好像安静了,她维持了沉默。 林初萝心里有说不出滋味。 可这不是她期盼的吗? 那个白天,明媚的阳光铺在地上,好像碎银。 林初萝在严辞背上,环着严辞的脖子,往附近的诊所走去,胸膛心在跳,想象着一路都是花开。 乐秋恬瞧着,鼓起嘴,皱起小鼻子。 严六堡愣住,然后跟着哥哥走了。 大家好像都沉默了。 …… …… 这是林初萝暑假最倒霉的一天。 第一次被车撞了。 但被严辞背着,她又感觉并非那么倒霉。 在小学时候,她主动抱过严辞,但那时懵懂,男女意识不像现在强烈。 青春带来的改变。 一些她小学时好的男生女生,都渐行渐远,路上遇见了都装作不认识,到底是害羞,还是什么原因,她也不知晓。 不过严辞没有离开她,还是会主动找她玩,才导致关系维持到现在,还在同一个圈子。 初中男生女生一起玩,会有点奇怪,但严辞若无其事的样子,让她也变得平和,没那么觉得不好意思。 现在被严辞背着,闻着男孩身上的味道,她会有点紧张,也有点幸福。 居然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 不过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她希望严辞走得慢些,事实是严辞走得飞快。 到了医院,医生看后,没有大碍。 林初萝坐在椅子上,说:“你看吧,没什么事。”
严辞说:“那也要看看。”
乐秋恬说:“初萝,你别放过那个车主,肇事逃逸,太可恶了!”
“没错。”
严六堡点点头,觉得有理。 …… 严辞打电话和林初萝爸妈。 一段时间后,林初萝的爸妈来了,先是感谢了严辞,然后通过监控,逮到了那位肇事者。 起先肇事者不认账,但警察上门后,他才无话可说。 赔医药费是自然的,肇事的中年人来的医院,却开始哭穷: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我家很穷,还有一个孩子,付不起医药费。”
这是典型的我穷我有理。 严辞看得无语了。 林初萝年纪小,天性善良,傻乎乎地和她爸爸说:“算了爸爸,让他走吧。”
严辞看着林初萝,承认又有点喜欢这个女孩了。 真的,这时候的她有点好看,不仅是她样貌渐渐长开了,外貌变得漂亮,心灵也美。 或许这不是傻,只是对世界带有美好善意。 不过林初萝爸爸没有同意,一定要让肇事者赔偿,如果没有肇事逃逸,他可能会答应女儿的请求。 出了这件事,林初萝的爸妈觉得必要时候,女儿没办法立刻联系他们,是一个问题,就给林初萝买了手机。 林初萝特别开心,觉得是因祸得福了,可以天天拿着手机,和严辞聊天。 因为受伤,暑假也没办法去旅游,就天天和严辞聊天。 她和严辞不是邻居,虽然小时候经常一起玩,明明关系特别好,但到初中没有那么亲密,一直刻意保持距离。 这次严辞背了她,好像有点改变她的心态。 她突然想主动靠近严辞了。 少女心忽然萌芽。 …… …… 时间一直到初二开学。 林初萝脚上伤都恢复了,开学前一天在企鹅上问严辞: “严辞,开学那天,你想听什么歌?”
“干嘛?”
“放歌给你听。”
“《樱花草》。”
开学那天,起了大早,严辞来到学校,在操场上,就听到校园广播一遍又一遍地播放《樱花草》。 【恋人手中樱花草,春彩漫步的微笑。】 【种下了一朵朵,青春璀璨的年少。】 这让严辞想起了前世初中。 清晨起床洗漱后,早早跑到操场,就为了听这首歌,现在想来真是很美好的回忆。 而此刻,是过去再现了。 严辞知道,这是林初萝的特权吧,谁让她是广播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