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章,章节名打错了。) 北半球的二月,太阳出来得晚。 清晨七点半,太阳方才冒出山头,照到了校道上,将影子拉得很长。 严辞看时间差不多了,迈步一路回教室,呼吸着晨气,空气还流动着芳草的香。 因为刚才被教导主任说了几句,严六堡有点恍惚,胡思乱想着,等回过神来,发现哥哥已经走远了,只能跑步追上。 作为班主任嘴里的好学生,严六堡从未被老师批评过,第一次被误以为是早恋抓现行,是有些腼腆、不好意思的。 想说只是靠下肩膀,没干什么,可面对老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这种难为情,等到老师离开,也很快就被开心所取代。 “等等我。”
严六堡娇憨地喊着,跟随在严辞身后。 “走快点。”
严辞头也不回。 “你走太快了,等等我啦。”
“没办法,腿长。”
严辞忍不住回头看了妹妹一眼,笑着说。 …… 回教室后,严辞用保温杯装了热水,递给妹妹暖手。离开妹妹后,又顺道将教室的后门关上,避免冷风灌进教室,十分贴心。 严六堡低着头,捧着保温杯,感受到手心里的暖度,幸福地笑着。 在这寒冷的早上,还有什么,比温暖的保温杯更温暖人心? 林初萝就严六堡旁边,神情很惊讶,手抵着下巴,问严六堡:“六堡,你手冷吗?”
意料之中的敏锐。严六堡看了眼林初萝,一双黑亮的眸子泛着笑意,点头说:“是有点冷。”
“你哥对你真好。”
林初萝说。 “嗯。”
严六堡轻飘飘地嗯了声,笑容露出些许孩子气。 林初萝看着严六堡美好的样子,不知怎么,忽然有些羡慕。 严六堡有严辞照顾,生活轻松又惬意。 本来是没这种感觉,但揭衣初涉水的年纪,看着别人这样融洽,内心容易被触动。就从未像此刻这样,因为被忽略感到遗憾。 …… …… 学校生活说来很无聊,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导致长得漂亮的人,任何风吹草动,总会有人注意到,当作乐子聊起来。 虽然严辞早上在池塘边晨读,那里人烟稀少,但并非没有极个别路过的学生,被捕捉到了画面也不出意料。 严辞回到自己的座位,正好听到旁边的同学私下议论了几声。 “早上我看到严辞和严六堡靠在一块晨读。”
“是吗?”
“话说他们两人关系是真好。”
看到严辞到来,几个同学立刻就闭嘴,停止了哄笑。 只能说不意外,妹妹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幼时就明眸皓齿,十余岁出落得亭亭玉立,哪怕不合群,也不缺乏关注。 或许也不只是关注妹妹,还有他的关系。 幸好这年头,骨科还没有流行,不然这些私语会变成不好的传闻。 当然,其他人看法是其次的,如果妹妹乐意的话,她给自己月光,就还给她月光,就这样保持着月色流传,夜晚就不黑暗寂寞。 …… 严辞坐到座位,摇了摇头,又瞥了眼同桌乐秋恬,愣了一下,忽然感觉有点好笑。 此刻乐秋恬正拿着笔写作业,有点百无聊赖。 开学一星期,乐秋恬还在补寒假作业。 难为她了。 搁在普通班,没写寒假作业,说不定就被混过去了,不过在重点班,他们的班主任过于负责,寒假作业是一页页检查,没写完行不通。 谁让她寒假偷懒,严辞也不想帮她。 这时乐秋恬皱着眉头沉思,也不知是在想严辞和严六堡晨读画面,还是思考寒假作业。忽然,她瞅一瞅严辞,轻轻戳了戳严辞胳膊,笑眯眯地说: “严辞,你帮我一起写作业呗。”
“这你想多了。”
严辞摇头。 “拜托拜托,帮我一起写寒假作业,下辈子我当牛做马报答你。”
乐秋恬甜美地笑。 “我还不知道我下辈子是什么,万一我成了草,你当牛做马是要吃我吗?”
严辞简单一句话就浇灭了乐秋恬的妄想。 “严辞,你好会说哦,不愧是作家。”
乐秋恬噎了一下,被严辞的逻辑弄到哑口无言,又笑着夸了严辞一句。 后桌正好是陈知宇,陈知宇经常在课堂偷吃零食,正巧乐秋恬也常常偷吃,惺惺相惜,对乐秋恬生出莫名的革命友谊。 陈知宇听到乐秋恬朝严辞求助,探出脑袋,笑嘻嘻地说: “诶,乐秋恬,我帮你写寒假作业吧。”
乐秋恬不喜欢被施舍的好意,偏不领情,扬起雪白下巴说:“陈知宇,你凑什么热闹?就你写的字,和狗爬一样,还想帮我写寒假作业?”
“你也不能这么损我吧,数学好的人,有几个字写得好?”
陈知宇一脸无语。 “严辞就数学好,字也写得好。”
这样明目张胆的夸赞,时常从乐秋恬嘴里出来,都习以为常了。 陈知宇表示听腻了,挠了挠耳朵,看着乐秋恬的作业本,出神地看了一会,紧接着不可思议地问: “乐秋恬,为什么我感觉你的字和辞哥很像?”
乐秋恬一脸得意地说:“那是当然,从小我就模仿严辞写字。”
这样一句话,忽然让陈知宇陷入了沉默。 本来还想坚持要帮乐秋恬写寒假作业,发展一下友谊,可乐秋恬话里透露出和严辞青梅竹马的关系,让他瞬间放弃了想法,只想说两个字: 滚蛋!! …… …… 到了晚上,月辉笼罩着小城。 在睡梦中,严辞梦到了他和六堡牵手,在学校被教导主任抓到,当面被批评,然后还得写检讨。 醒来才觉悟,那只是梦而已。 “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严辞有点后怕,喘了一口气。 这一晚,他居然又遐想,那种奇异的想法并非昙花一现,开始有点害怕没控制好自己,对妹妹暴露他脏脏的想法,让自己好哥哥的形象崩塌。 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可少年总会想涉水,无关邪恶,只是藏在心底,作为不可告人的秘密。 此刻已经凌晨,时间很晚了,不过或许是刚才出了汗,严辞感觉有些口渴。 起床,打算喝杯水缓缓神,清醒下。 来到客厅,却竟然远远看到严六堡也在客厅里,在旁侧的桌子上站着,喝着水。窗边闪闪烁烁的路灯,像是珊瑚般的落日。 女孩站在这里,像是月色一样,溶解在夜晚里,几乎是察觉不到。 严六堡察觉了什么,回首往严辞方向望去,眼睛里生出一种柔软的观感。 “你怎么没睡?”
“我来喝杯水。”
严辞被发现了,就这样说,在严六堡的身边坐下,也倒了杯水。 “嗯嗯。”
严六堡低着头,似乎在认真地看他倒水。 严辞轻轻摩挲着水杯,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喝完水就睡觉,除了睡觉别干其他事。 “严辞,我刚才做噩梦了……”过了会,严六堡忽然这样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严辞惊讶地抬头看着她。 被严辞一看,严六堡一刹又沉默了,话到一半就说不下去,脸部有点烧,又低头默默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