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侠和林振宇穿过静心斋的低矮丛林,林振宇回头看了一看钟侠,钟侠冲林振宇点点头。林振宇轻轻推开静心斋的后窗,撩起衣袍,向上一越,拿起旁边的烛台,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上。钟侠以及轻轻将窗户再次关好。两人刚转过书架,就看见一个人影。“谁?”
林振宇低声呵斥道,钟侠也提高警戒。人影也转过身:“你们是谁?”
一道清丽的女声传来。钟侠一下就听出这声音是冷伊瑶,不由得上前挡住林振宇抬起马上打过去的手:“等下。”
然后试探的问道:“伊瑶吗?”
冷伊瑶似乎很震惊:“钟大哥?是你吗?你和谁?”
林振宇和钟侠走过去,火烛靠近,冷伊瑶也晃了晃手里的火折子,把刚才匆忙吹灭的蜡烛重新点燃。待三人看清对方,冷伊瑶很是惊喜:“钟大哥你们是来查我爹的案子吗?”
钟侠点点头道:“对,这是林振宇你应该听过,和我同期的助讲。”
林振宇在钟侠介绍完自己后对冷伊瑶道:“冷小姐好。”
钟侠上前抓住冷伊瑶的手臂道:“你怎么过来了,你个小姑娘大晚上来这凶案现场做什么?”
冷伊瑶低下头:“我来看看我爹死的凶案现场不应该吗?都快两天了,衙门连凶手究竟是男是女都没到我家说,只是说等着,我爹的尸体现在还在衙门的仵作房里,我娘都哭了两天了。”
拽了一下钟侠衣袖接着道:“钟大哥,我不能什么也不管啊!我大哥和二哥去了高通判家,说要闹到京师去。我一定要在我哥他们闹到京师前查出凶手,不然我家死的可能就是一个人了!钟大哥你明白吗?”
钟侠愣了愣,他没想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想这么多,心里有点堵,冷寒风平时在学业上对他也算是照顾有加,冷伊瑶算是他的小师妹,去年还是十分顽皮有骄纵的大家小姐,现在却要为自己的父亲查出凶手一个人大晚上跑到凶案现场来,不由得有点心疼:“你跟着我俩,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跑,你说找不到凶手,你师兄我才是现在的嫌疑人。”
说完无奈笑笑道:“你不害怕吗?”
冷伊瑶没想到钟侠会这么说,她摇了摇头:“不怕,我知道钟大哥不是那样的人,是谁都不能是你!”林振宇在书桌前摸索半天,见这师兄妹这时候还有空“打情骂俏”:“你俩行了,按说这个案子和我是最没关系的,现在就我还在认真查案!”
钟侠拉着冷伊瑶的衣袖过来,接过冷伊瑶手中的蜡烛,开始仔细的查看案发现场。钟侠摸索着书桌,摸到桌角的一边又划痕,很新,应该就是那天打斗留下的。这是传来冷伊瑶的声音:“钟大哥,林大哥你们看这个椅子,后面的腿有点活动是不是?”
钟侠从桌边起身,林振宇也走了过去,把椅子放倒后,钟侠伸手晃了晃椅子的后腿,是有一条摇摇欲坠的样子。钟侠又把椅子摆了回去,回身拿起桌子上的一只毛笔,猛然向林振宇扎去,林振宇侧身一躲,皱眉看向钟侠:“你想还原现场?”
钟侠拿着毛笔指了一下桌角那边还有一个划痕,林振宇望向桌子的位置,明白了钟侠的意图。钟侠开始扑向林振宇:“仵作说冷山长的淤青集中在上身,手臂,看来两人都不擅长打斗,应该只是互相掣肘而已。”
林振宇听后,不让自己过于灵活,开始向后躲:“那你觉得椅子谁用的,山长吗?”
钟侠答道:“应该是山长,因为仵作并没有发现钝器造成的伤口或者淤青。”
林振宇听后回手拿起刚刚又摆回去的椅子。反手想钟侠砸去。冷伊瑶看得心惊,刚想上前,被钟侠呵斥道:“别动!”
椅子并没有真的砸到钟侠的后背,钟侠毛笔怼到林振宇腰腹处,将林振宇往身后的墙上砸,林振宇用力推开钟侠,向书桌方向跑,钟侠回身追上,毛笔用力挥下,做坎削的动作,毛笔正好从刚才的桌角伤口划过,林振宇模仿受伤后的样子捂着腰腹处的伤口绕道桌子后,钟侠再次追过去,毛笔再次模仿匕首插到林振宇的腰腹处。林振宇模仿者死者最后被看到的样子倒在椅子上,手握着毛笔。这是“林振宇”以及不太能动挣扎着去拿桌子上的毛笔想要在桌子上写下凶手的名字,最后没写完一头砸在桌子上不在动。而钟侠慌张的将椅子扶起摆好,又从怀中抽出方巾沾着桌上的茶水把桌子甚至踩上鞋印的地板都擦了一遍。刚才玩地板的钟侠呼着气站起:“振宇可以了。”
林振宇没动,钟侠又喊一声:“振宇?”
冷伊瑶见钟侠连喊两声林振宇都没动,也开始慌了:“钟大哥,林大哥没事吧?你去看看?”
钟侠刚要上前推林振宇,林振宇自己就向后一仰,头歪向一边,片刻后抬起头,丢掉手中的毛笔,站起来一边整理刚才因为“打斗”而乱了的衣服,一边道:“这才是真正的案发过程。”
并且骄傲的调了一下眉。钟侠再君子风范也不由得说一句脏话:“操,行,这确实是完整的作案过程。”
冷伊瑶也是震惊了这俩人的幼稚,但是还是疑惑的问道:“这样之后呢?我们还是不知道凶手是谁啊?”
林振宇看向钟侠,钟侠将脏了的方巾不紧不慢的叠好道:“是不知道凶手究竟是谁,但是我们知道了凶手现在身上应该准确说是后背有一大片青肿,而且凶手和恩师认识。”
冷伊瑶接着问道:“为何?”
钟侠将叠好的方巾收进怀里道:“因为这把椅子坐的和桌子很近,两个人一定是有要是要说,而且这个人地位不低,他不仅进了静心斋,还能坐下,谈话。再者二人所谈的话题十分机密,不能为外人想说,所以这是熟人作案。那么究竟为何二人会发生打斗,又变成凶杀案呢?”
钟侠说到这里也不由得一愣神的想起被叫来案发现场的早上,秦太守坐在门边那把椅子上有点佝偻,一只手揉着额头,还一脸苦涩,当时他以为秦太守是因为冷寒风是他好友,又是云上书院的山长而愁闷,钟侠眯了眯眼想,事情似乎没那么复杂也没那么容易。冷伊瑶见钟侠一直不说话:“钟大哥真么啦吗?你想起来什么吗?”
林振宇也疑惑的看向钟侠。钟侠拿起刚才为避免打斗撞到而放在花架上的烛台吹灭道:“我们现在去仵作房查查,人找不到,但是尸体总还是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