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明明是五月天,然而潜意识里对水的恐惧,挣扎无效后的绝望,记忆里冰冷刺骨的水涌入她的四肢百骸,如针扎,如刀刺。伸手想胡乱抓了抓,却又什么也抓不住,任凭身体下沉,呵,还要再一次承受这般痛苦吗?窒息般的困顿铺天盖地的朝她袭来,挣扎出水面的双手无力的落下,不知不觉的,意识模糊前,那道挺拔伟岸的身影转过身来。“即便你纪书晚死了,我也绝不会再看你一眼。”
要有多恨,才会有如此伤人的话。顾之翎,会有会有那么一天,你会后悔?会不会……**“送来得比较及时,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身穿白大褂的韩辛言简意赅的对着冷着一张脸的顾之翎说道。面无表情的转身,顾之翎又听见好友略带犹豫的声音:“刚才护士替她换衣服的时候,说她腰间有淤青手臂手腕也有,估计就是在落水前受的伤。”
韩辛觉得空气中的温度又降了几度,双手摊了摊,该说的他已经说了,看着顾之翎的僵住的背影,心中叹息,一碰上纪书晚,这男人估计……放轻了脚步,走到病床边上,节骨分明的大手轻轻的抬起纪书晚的手腕,摩挲着泛青的手腕,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敏感的皮肤,压根经不起一丁点的折腾。顾之翎瞳色一黯,视线顺着手腕向上,落在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想起曾在那上面留下的印记。不自觉的握紧手中的皓腕,似乎感应到了一般,纪书晚眉头死死的皱在一起,嘴里嘟嚷着。黑暗。一如既往的黑暗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一股巨大的吸力要将她吸进去一般,不要!伸手随意乱挥,“不要!”
像是抓到了什么,死死地扣住,胸口剧烈的起伏,呼吸越来越急促,一口气刚提起来心头似乎被千斤重的大石压住一般,难以呼吸!不要不要!纪书晚晃着脑袋,甩掉!甩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还有小奶包呢!“纪书晚!醒醒!”
一声冷喝,凭空穿破黑暗,击退笼罩她全身的阴暗,缓缓睁开眼,一张熟悉的俊容填满她的视线。双手一紧,一手攥紧床单,一手握着有些温热的手。发愣的立刻松开手弹开,朝背后挪了挪身子,视线从眼前男人身上移开,白色的墙,空中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原来是医院。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厚福,她都到鬼门关门前走过几遭了,真的会大难不死吗?双眼空洞的看向白花花的墙体,全身不自禁的发抖,冰冷的触感如影随形像一张巨大的水网透过那厚实的墙体,穿透而出,张开血盆大口!闭上眼,身子忍不住发抖,不要过来啊!顾之翎倒了杯水,就着床沿坐下,伸手过去将纪书晚拉了起来,强迫她抬起头,看着空洞无神的双眼以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心头一紧,放低声音,“来,把水喝了。”
挣扎着,双手乱挥,“砰。”
水杯里的水露了出来,湿了纪书晚的病服衣袖,水杯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下,两下,三下。努力擦着透过病服沾了水分的手臂,敏感的皮肤立刻红了一片。顾之翎抓住纪书晚的手,却控制不住她拼命晃的脑袋,索性松开手,将她锁在自己的怀抱里。靠在自己肩上的脑袋静悄悄的,顾之翎低头一看,纪书晚闭紧了双眼,将她在病床上平躺下,拉了拉被子。听完顾之翎的话,韩辛脸色有些沉重,“既然习得水性,还出现溺水情况,还真是少见,除非是有人……”韩辛有些迟疑的看向脸色沉如水的男人。身为顾之翎的好友,自然是知道他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也知道病房里的那个女人于他而言的意义。尽管他们之间的纠葛缠缠绕绕剪不断理还乱,但这个冷酷凌厉的男人想必一定不会放过那加害与她之人。“她刚才醒来估计是还没从落水的阴影里出来,所以难免有些过激行为。”
顾之翎点头示意后走道走廊尽头,目光深沉的看向窗外,要经历了什么才能够让一个习得水性的人对水有如此深的惧意。口袋里传来震动,顾之翎拿出手机,接了电话。“总裁,你吩咐查的事情已经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