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儿……” 四阿哥伸手握紧了宁樱的手,将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前。 一时间只是叹气,他却什么其他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把皇阿玛可能要给阿哥们指秀女进府的事情说了一遍。 宁樱闷在他怀里,过了很久才轻声道:“爷,我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来的。”
她顿了顿,可怜兮兮地道:“我没关系的。”
四阿哥低下头,额头抵住她的额头,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还越握越紧。 他一时间内疚得不行——大抵真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想着把所有的唯一都给着这个人。 哪怕只是差了一分一毫,都觉得不够。 掏心掏肺,巴心巴肝——哪怕在外人看来觉得何必如此? 自己也无所谓。 真爱,本来就是排他的。 …… 晚上,宁樱睡下之后,四阿哥自己出来喝了一盏茶,在正屋里的灯火下默然坐了一会儿,然后就把苏培盛喊来了。 让他去前面书房把自己没看完的书和没写完的奏疏再给搬来。 统统搬来。 他在这儿报名目,苏培盛一边听着一边就心想:这么多! 看来今儿四爷是又要熬一个大夜了。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回前面书房去呢,反正也睡不了,回去看书——查找各种书籍的时候,岂不是更加方便? 但是四阿哥显然没有这个意思。 苏培盛看得出来——他是不放心宁侧福晋,要在这里守着她。 她在里面睡,他在外面守着。 就这么隔着墙,他也愿意。 苏培盛回去的路上,一边想着主子爷对宁侧福晋的这份痴心,一边就感慨地摇着头。 能把四阿哥吃定成这样……不得不服啊! 夜里四点钟左右的样子,宁樱醒了过来。 因为昨天晚上被四阿哥哄着睡得早,加上怀孕的人,本来夜里就容易惊醒,宁樱揉了揉眼睛,在月色中坐了起来。 外面值守的是婷儿,听见动静,赶紧进来就给她点了一盏光线最幽暗的灯火。 正屋里,四阿哥已经在用早膳了,准备一会儿再回前面书房取些东西,然后直接就进宫了。 听见里面动静,他也没料到宁樱这么早便醒了。 “怎么不再睡一会儿?”
四阿哥门帘一掀,大踏步走了进来,到了宁樱床边,伸手拖了旁边的绣墩过来坐下。 他先是担心她醒的这么早,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于是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又往后背摸了摸。 衣裳都是干爽的,没有虚汗。 四阿哥这才放下心来,握住宁樱的手,声音温柔得不像话:“爷就在外面,樱儿不要怕。”
宁樱刚才睡得迷迷糊糊的,这会儿还处于有些怔忪的状态,听了四阿哥这话只是点头。 四阿哥伸手给她理了理头发,对着她安慰地笑了笑,就看见宁樱眼皮微微肿——只怕是夜里偷偷躺在被窝里流过泪了。 四阿哥笑不出来了。 婷儿在旁边,赶紧手忙脚乱地把旁边的杂物一收拾,端起了托盘,行了个礼,倒退着出门去了。 “饿不饿?”
四阿哥握着宁樱的手,慢慢地问她。 宁樱点了点头,很小声地道:“我昨晚没吃得下什么。”
她刚想掀开被子下床,就被四阿哥按住了肩膀,声音温柔:“我让她们送到床上来。”
这就是在床上吃早饭了。 四阿哥一起身,出去喊了婷儿和清扬来。 婢女们端着漱洗的铜盆,就这么跪在床沿边,伺候着宁樱洗脸漱口,随后才将早膳端了进来。 四阿哥坐在旁边,看着宁樱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完了,忽然就想到了德妃说的那些“你想不想护住心爱之人周全?”
他默默地伸手,用大指指腹擦去了宁樱唇角边的一粒糯米,才轻声道:“慢些,不急,我守着你。”
宁樱听他说了“我”字,心里动了动,抬头看了四阿哥一眼,这才点了点头,低头舀着碗里的粥。 四阿哥在旁边默默看着,就看宁樱虽然低头喝粥,但是忽然眼睛一眨,一滴很大的泪珠就滚了下来。 滚进了粥碗里。 她把粥和眼泪一起往下咽,哭得一丝动静都没有。 四阿哥的心都快碎了! …… 没过几日,众皇子在康熙面前的时候,康熙果然提到了今年的选秀,要给儿子们添新人的话题。 阿哥们都很高兴,除了五阿哥、八阿哥,还有四阿哥。 五阿哥倒也不是不高兴,只是瞧着神色并没有太多的波澜,似乎添也可,不添也可。 就很佛。 八阿哥倒是真的着急了,上前来就对皇阿玛说自己府里不缺格格,侧福晋一个也够用。 他是真的着急了,居然连“一个也够用”这样的话也直接说了出来。 周围的阿哥们顿时互相之间挤眉弄眼,一个个都忍着笑。 康熙在上面,也听笑了——这就好比翰林院,能进多少个人,都是有个定制的。 什么叫够用呢?侧福晋明明还能再添加一个。 “指几个格格。”
他想了想,对八阿哥道。 侧福晋不要,格格侍妾之流总没有人数限制吧? 谁知道八阿哥一听,顿时就更着急了,又连连说自己如今只是想着做好皇阿玛布置的政务,旁的事情,一概没有多想。 九阿哥、十阿哥站在旁边,看着八阿哥就有点着急。 十四阿哥年纪小,这时候就有些按捺不住了,上前来便忍不住捅了捅八阿哥背后,大声道:“八哥,你怕她作甚!”
这话一说,顿时大殿上就没人吱声了。 连刚才还在扑哧扑哧笑的阿哥们都收起了笑意,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父皇脸上的神色。 康熙脸上的神情也淡了几分。 老八这是怕郭络罗氏?怕成了这样? 笑话!他爱新觉罗家的子孙,还能被个女人治住了不成? 别说嫡福晋了,就算嫡福晋又如何? 嫡福晋在皇阿哥面前,也是奴才! 四阿哥在旁边看着,就硬生生地看着皇阿玛的眼神冷冽了下来,一张脸都黑了下来。 八阿哥不敢再提郭络罗氏了,连忙顾左右而言他,企图把话题引到他的侧福晋身上。 但是皇子们都看得出来,很明显:皇阿玛心里,已经浓墨重彩地把郭络罗氏给记上了。 四阿哥在旁边,本来一只脚都已经踏出去了,但是德妃的声音又在耳边响了起来。 “你越是珍爱一个人,就越该藏好她,不该让她置于风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