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中午万事通吴郎出去不大一会儿又跑了进来,说到:“韵林,排名出来了,第一名还是徐绩,你猜猜你拍第几名。”
吴韵林微微吃惊:“哦,徐绩得了第一名,真是要恭喜他了,他的才学确实很好,能拿到解元也不奇怪。”
吴韵林听到了徐绩夺得第一的消息,心里微微嫉妒了一下,不过随即释然,虽然他不愿意承认,可徐绩确实要比他强不少,毕竟人家家学渊源。话说这边山长书房,山长看见山长把吴韵林定为第二名副山长也大吃一惊,心说您这下不怕得罪铜仁四大家了?山长知道他的想法,正色道:“韵林的文章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座第二,老朽理直气壮。”
山长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多年从政的关系网还在,加上跟四大家没有直接的上下级关系,他要点谁第二,谁也没办法。那副山长轻声道:“山长“山长摇摇头,将徐绩和吴韵林的两份卷子并排摆在桌上,一起翻开道:“其实单就文采和天赋来讲,两人没有多大差距,但从这两份卷子,以及两人的表现看,我分明看到了一个不谙世事、只通经书,有些挥霍才华的青年天才;和一个同样才华横溢,却严以自律、不骄不躁,差不多业已成熟的栋梁之材。““前者现在最需要的是—盆冷水。“说着面色坦然道:“如果我为了迎奉徐大人,便是毁了徐绩。““那吴韵林呢?”副山长追问道。”
他已经到了收获的季节,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山长呵呵笑道:“就算我不给他这个第二名,将来他也会金榜题名、一飞冲天的.......我这充其量算是顺水人情罢了。”
“大人为何对吴韵林的评价如此之高?”副山长吃惊问道。“因为他始终目视前方,脚踏实地!”山长不由感叹道:“当今世人太浮躁了,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极少,能这样的天才就更是凤毛麟角了......"这边吴郎嚷嚷着要吴韵林这个第二名请客庆贺,同时安慰一下他受伤的小心肝。他都这么说了,韵林只好答应。再说一早上只吃了些小点心,也早已饥肠辘辘两人就近找了家还算不错的饭馆海撮―顿。吃饱喝足,各回各家。此时已是掌灯时分,街上比白日里安静许多,在月光与满天繁星的映照下,吴韵林的衣衫上镀了―层淡淡的银色,眼前的一切是那么可爱,似乎连脚下的青石板路也铺上了诗情画意。现在身边没人了,吴韵林要是再接着沉稳,那就纯属大尾巴狼了。他的嘴角挂着—丝微笑,脚步轻快而放松,口中还轻轻哼着歌曲。就这样边走边哼歌,不知不觉便回到了书院大门。但是早已关门,吴韵林绕到后门所在的胡同里,准备回去睡觉。走到门前时,他还依旧哼着歌曲,正唱到‘说过的话不可能会实现’,便听背后有个凄婉的女声颤声道:“吴、公子......."吴韵林正沉浸在自娱自乐中,闻声—边回头,一边接着哼道:“就在―转眼,发现你的脸.....”只见一个满头长发、面色煞白的素衣女子,幽幽站在黑咕隆咚的胡同里。”
啊,鬼呀.......”一声凄厉不似人声的尖叫,从吴大才子的嘴里发出。安静的小巷被这惊叫打扰,很快狗跟着叫起来。被惊动的街坊们,也手持棍棒锅铲,纷纷走出家门,看看发生了什么。胡同里响起‘吱呀、吱呀′的声音,一道道亮光从正在打开的门里透出来。街坊们举着灯,提着刀,纷纷走到胡同里。四下―看,并没有什么异常,不由面面相觑起来,有人颤声道:“莫不是真有........鬼啊?”话音未落,一阵小风赠飕吹过,进入胡同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群大老爷们不禁一起打个寒噤,牙齿打颤道:“鬼.......吗?“倒是个不信邪的婆娘拍手笑道:“鬼倒是没看见,就看到—群胆小鬼!“众汉子臊得满脸通红,有人说道:“鬼神可是有的,老人都说:‘'谁不信、谁见鬼,你就等着今天晚上见鬼吧!“众人纷纷附和,都说这世上有鬼,偏偏那肥婆娘硬挺着脖子道:“老娘就不信有鬼,要是今天晚上真见鬼,我就搂着那鬼睡一觉!““鬼睡鬼,倒也般配。”
众人嘻嘻哈哈调笑起来,市井人家,老婆汉子的,最爱说些不咸不淡的荤话,然后各自回家,关门歇着了。那‘肥婆娘′虽然也回了家,但十分不忿于自己的'无神论′被推翻,便关上门,从门缝里往外看,低声恨恨道:‘没鬼就是没鬼!难道还能从缸里蹦出来不成?‘过了一会儿,门也关了,狗也歇了,巷子里重新恢复安静,只有风声依旧呜咽,看起来一切正常。肥婆娘不禁如释重负,心说:‘果然是天下无鬼.......'准备再看一眼就回屋睡觉,谁知就这―眼,便把她一下子定住了只见一户人家门口的破水缸上的盖子竟然缓缓的移开了。然后便有一个白衣黑发的女子,正从那缸里往外爬。月光映照下,那张美丽的脸庞一片惨白,肥婆娘的头皮都要炸了,她想要尖叫,喉咙却被掐住一般,想要逃跑,两条腿却没有任何知觉,当看到那女鬼爬出来,又有一个同样面色煞白的青年男鬼从那缸里往外爬。肥婆娘两腿—热,倒抽一口气,便软到在地上,竟然活生生吓晕过去。‘原来那是阴间的通道啊!‘这是她昏迷前的最后念头。若是能再坚持一会儿,定然会看到他俩身后长长的影子,也就可以继续做她的无神论者了。那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从缸里出来第一件事,便是落荒而逃。跑出胡同口,两位也不走大路,竟沿着石阶下到河边,顺着苔痕漉漉的河边小道,一直走到个没有人家的地方,这才停下脚步,大口大口的弯腰喘气。‘男鬼′擦擦额头的汗珠,看着那低着头的'女鬼’,小声道:“发生什么事了?”这就是说话的艺术.......如果问‘你怎么这么晚来了?′或者‘'你来干什么?‘对方难免会尴尬,倒不如—语带过,直入正题,免却对方一番难堪。那‘'女鬼′这才抬起头来,一张美丽的小脸上竟然溢满了泪水,再配上身上的素服,真真是我见犹怜.......原来是久违的赵小月姑娘。说句出人意料的,她竟然还绾着未婚女孩的双罗髻;再说句更让人惊讶的,两人这―年半来,竟然一直没见过面。不是韵林避而不见,他还没那么混账,而是她再也没去找过他。为这个韵林还好一阵失落.......人家来得勤时,他还想跟人家谈谈,劝人家早嫁人云云;人家不来了他又觉着闪得慌,还有种小小的挫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