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无孔不入的银针。“下雨了。”
茫然的伸出手,接了接飘落的雨丝。雨水落到她的指尖,化成偷心的严寒。也许是因为天气变化频繁的原因,近日来,顾念白的鸣鸾堂的人满为患。前来求医的与日俱增,顾念白不得不提前了前往医馆的时辰。这会儿正要出门,居然飘起了细雨,没有办法之下,顾念白只能折回房里,拿了一把雨伞。正要出去,便看见晏叔急匆匆的往她这边赶来,“念白,景王来了。”
“他来做什么?”
微微皱了皱眉,顾念白低喃一句。自从静太妃离开后,顾念白就没有再见过陆离及陆铭。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天空,不好的预感从顾念白的心底漂浮过去。还没迎接上去,果然看见陆铭的身影轻飘飘的靠近过来,“顾姑娘!”
不见往日的嬉皮笑脸,陆铭的脸上显得非常的凝重。走到顾念白跟前后,双手抱成拳,在顾念白面前行了一个大礼。“顾念白见过王爷。”
亦是欠了欠身,顾念白回着陆铭的大礼。似乎没有了往日跟顾念白打趣的心思,收回礼数后,陆铭拧起的剑眉始终散不开,看着顾念白的目光带着丝丝隐晦的焦虑。努了努唇,才是开口,“顾姑娘,太妃生病了。”
对于太妃这个名词,顾念白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概念,但是福婶,顾念白心中还是有着非常明晰的印象的。曾经,她对顾即墨的疼爱,顾念白会一直记在心中。却依然是挑了挑峨眉,淡漠的道,“太妃娘娘病了,你们该是入宫找太医才是,来找我作甚。”
“顾姑娘,太妃是心病。”
并没有因为顾念白语气里头的淡漠而动气,定定的盯着顾念白,陆铭几乎咬着唇开口。果然,听得陆铭此话,顾念白的身躯颤了颤。愣了许久,抿了抿红唇,想说什么,终归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摇了摇头,“既然是心病,我又有什么办法呢.”“顾姑娘。”
看着顾念白就要离开,陆铭心中一急,也顾不得其他,伸手就去将顾念白扯了住,“太妃如今卧床不起,宫中太医皆是素手无策。姑娘,你就当是好心,让即墨去看看太妃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顾念白心中清楚,就是她再不承认,也是自欺欺人。可是,她还是不愿意去承认。即墨是她一个人的儿子,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哪怕那个人是陆离,都是一样的。正要狠下心,房间里面突然蹦出来一道小小的身躯,“陆铭叔叔,你说福姥姥生病了?”
刚刚已经将陆铭跟顾念白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一听说福婶病了,顾即墨就再也忍不住,急急忙忙奔了出来。看到即墨,陆铭心头大喜,当下就沉重的点了点头,“嗯,福姥姥很想你。但是,福姥姥病的很严重,她不能来看你了。”
“福姥姥。”
已然相信了陆铭的话,顾即墨当下眼眶就红了。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顾念白,走过去,扯了扯她的衣角,“娘亲,我们去看看福姥姥好不好。”
实在是没有办法去阻挡顾即墨这样的攻势,顾念白只能懊恼的答应下来,“好,我们去看福姥姥。”
见的顾念白妥协下来,陆铭心中暗喜,却依然保持着脸上的凝重之色,将顾念白还有顾即墨带到晋宣王府。晋宣王府的当然认识陆铭,看到陆铭带着顾念白还有一个孩子过来,纷纷停足凝注,觉得非常的好奇。陆铭也没有时间去解释那么多,匆忙的带着顾念白母子,往静太妃的房中走去。一入静太妃房中,浓郁的中药味扑鼻而来,带着独属于中药的苦涩。顾即墨从小就跟着顾念白习医,自然闻的出这药味。心中一着急,还没有入房,就往静太妃的床边靠去,一边跑一边喊着,“福姥姥。”
听到顾即墨的声音,静太妃苍白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笑意,撇开身边丫鬟的服侍,挣扎着要起身,“即墨,即墨。”
“姥姥,我来了。”
加快脚步奔过去,顾即墨跑到静太妃身边,将她扶回到床上,“福姥姥,你不用起来,即墨知道你病了,所以来给你看病的。”
说完,顾即墨就去帮静太妃把起脉来。差点忘记了顾即墨是真的会医术的,陆铭心里一惊,正要上去拦着顾即墨。而后想想,自己将顾念白请来,本来就是给静太妃看病的,如今若贸然上去阻拦,势必会弄巧成拙。搞不好,顾念白一生气,就跑了。想想,陆铭生生停下喊住顾即墨的心思,飞快的运转着大脑,想着法子。没等陆铭想出法子,就听到顾即墨道,“福姥姥,你怎么这么不爱惜你自己呢,郁结在心,又受了风寒。而且,姥姥你也不好好吃药,所以病才一直不好的。”
受了风寒。心中暗自喃了一遍顾即墨说的话,陆铭惊的下巴都要掉了下来,不是说好装病的么,静太妃怎么就成受了风寒了。而忙活着给静太妃看病的顾即墨,可没有时间去管陆铭心中的那些个风云变幻。转头到一旁去接过丫鬟手中的药碗,亲自喂起静太妃喝药,“福姥姥,你要听话乖乖喝药,病才会好的快哦。”
“好,好。”
看着眼前这个懂事的小人儿,静太妃的鼻端升腾起一阵阵酸楚的涩意。泪雾涌在眼底,被她生生的压制着,没有涌出来。跟陆铭一同站在外室的顾念白,隔着珠帘,看着内室那其乐融融的情景,心中别是一番滋味,却又说不清楚。感受到顾念白的怪异,陆铭转头看向顾念白,“怎么,是后悔了么?”
“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生怕被陆铭看透自己的心思,顾念白嘴硬的倔了一句。而后不再理会陆铭,自顾走出静太妃的房门。有了顾即墨的陪伴,静太妃的心情好了不少,把药也喝了,饭也吃了。果然,顾即墨就是静太妃的心药。顾及着静太妃的身子,顾即墨一直在晋宣王府陪静太妃陪到晚上。顾念白才以天色已晚为由,将顾即墨带了回去。在顾念白母子走后,陆铭脚步匆匆的跑到静太妃房中,难以置信的看着静太妃,“太妃娘娘,您,您,您……”话堵在喉咙口,但看着静太妃一脸病态的苍白,陆铭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看着陆铭脸上别扭的神色,静太妃正想出言安慰他,却因为张口呛了风,不停的咳起来。咳了好一阵,才平复下来,看着陆铭笑道,“没什么大碍,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