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族长都是心中一凛,他们没想到陶旭比他叔叔更黑,不仅要独吞,还想杀人灭口! 可他们都误会陶旭的意思了。 “本府喜欢讲王法,不喜欢动刀兵!”
陶旭瞥了那木料一眼道,“如果尔等能在朝廷律法下争这些木料,本府自然会依律公平裁决。但如果尔等想要依仗武力蛮横夺取,那本府手中的刀自然也磨的够锋利!”
说完,他也拔出佩刀,在木料的表皮上浅浅的划了一个记号。 眼看着陶旭手中的佩刀精光闪亮,在阳光的折射下不断闪现耀眼的白光,两位族长确信了这个新府君也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心中不敢再存半分轻视之意。 “不敢不敢!”
刘族长连连求饶道。 向官府求饶总比向叟人求饶体面。 “我等归顺王化,自然也是服从律法的!”
马酋长也只能服软。 “很好!”
陶旭收起佩刀,对两人吩咐道,“现在立刻遣散你们的族人,这颗木料原地存放于此。谁也不准乱动,若是有谁偷运木料,本府就罚他全族赔偿十倍料钱给对方!”
一听陶旭的处置,双方都是心中一惊。他们万万没想到新府君会对比黄金还贵重的木料不感兴趣,而且听他的意思似乎这颗木料可以归两族处置。 “府君圣明啊!”
刘族长又是带头拍马屁。 “什么圣明?只有天子才能用圣明!”
陶旭一皱眉头。 “可是...”马酋长犹豫着问道,“若是无人看守,只怕被人盗走也不知是谁干的啊!”
陶旭没好气的指着木料道:“你看看,这颗木料重有千斤,不是百十来个壮汉或者用牛马,如何运的走?这附近除了你们两族,还有哪一家能出动上百壮丁的?”
马酋长一改之前的老奸巨猾,他面有愧色,退下不敢再辩。 在乐乡,能出动这么多壮丁和牛马的,也只有他们二族了。马酋长原是存着监守自盗的心思,明面上看着这颗已经伐下来的料子,暗地里却偷砍那些林子里还没被伐下的楠木。 “谨遵府君法旨!”
这一次还是刘族长抢先,他不等陶旭发话,便回头大声向自己的族人发话,让他们各自散去,回家静等消息。 马酋长无奈,也只能让族人们回家等消息。 眼看着两伙人逐渐散去,陶旭这才逐渐松开眉间的皱纹,他看了看刘族长。 “刘族长,本府从江陵来,走了一天的路程。今夜在足下家里叨扰一夜,不知可否啊?”
陶旭虽然虽然说的轻巧,但看他不住的朝自己的马鞭的吹气。刘族长便很识相的答应下来。 “平时府君想请都请不来,今日肯屈尊降贵到鄙乡屈就,那真是我刘氏一族的的荣耀啊!”
刘族长小心的陪着笑脸,他当即让还留在身边的心腹族人先行回去传令下去杀鸡宰羊招待‘王师’。 “马酋长!”
陶旭点名道,“刘族长做东,难得贵族也在,不如一同前往,如何?”
马酋长哪敢拒绝,也只能违心的说愿意愿意。 当下两族显贵在‘王师’的“护卫”之下,缓缓开拔,向着刘家庄而去。 经过了东汉、东吴、西晋三朝的建设,刘家庄已经发展成为了附近最为庞大且坚固的坞堡建筑群。如果闭门自守,堡中的粮食足够刘氏全族人吃三年。现在一下子来了一千多‘王师’,倒也不是不能招待。 在刘族长曲意逢迎下,龙骧军的官兵们总算出了一口恶气。刘氏族人们用最谦卑的态度和最奢华的酒宴款待了‘来客’。 刘族长甚至在族中凑了十来个标致的少女在席间助兴,陶旭在建康是看惯了高端歌舞的,对这种临时女团丝毫提不起兴趣。倒是马酋长看得津津有味,一些叟族贵人更是看得口水直流。 “马酋长!”
三杯下肚,酒足饭饱。陶旭拍拍鼓鼓的肚子,朝马、刘二位族长喊道,“是不是该谈谈咱们的正事了?”
刘族长出了一大笔血,心中正在忐忑,一听陶旭愿意提到正事,连忙屏退了临时女团,撤下了酒肉,换上清茶解腻。 “嗯,好茶!”
陶旭品了一口,微微点头,“不过比起江州的好茶,还是差了些滋味!”
“这个自然!”
刘族长陪着笑脸道,“草民这种荒野陋乡,哪能和京城比呢?府君是高贵的人,又是天子妹婿,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怕不是让府君见笑了!”
“孙主簿!”
陶旭借着三分酒劲吩咐孙弘道,“回头你去把从建康带来的茶叶送二两给刘族长。让他也尝尝京城的好茶!”
“诺!”
孙弘虽然答应着,但看刘、叟两族的贵人们脸上都有不服之意,只怕陶旭判的不公,将来他们还会闹事。 “刘族长,你说这片树林是你族所有,可有什么凭据吗?”
陶旭靠在靠背上,惬意的享受着侍女们的按摩服务,一边却审起了案情。 刘族长强忍着不适答道:“鄙族一直在林中打樵砍柴,数百年来一直如此。便是草民幼时,也经常去林中玩耍捡柴。所以此林一直为鄙族所有。”
“府君,他胡说!”
马酋长立刻表示反对。 “我族自三年前迁到此地,一直进林子里砍柴打猎,从未遇到刘氏族人阻拦。故而把那片树林都划归了本族治下,刘氏一族从未反对。怎么现在一发现有上等木料,就跳出来说是他们的了?”
马酋长一开口,叟人的高层们都纷纷站出来表示附和。 陶旭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两拨人不过都是见财眼开,平时各自打各自的柴火,一发现宝贵资源,就开始“自古以来”了。 他也不拆穿他们,反而问刘族长道:“刘族长,马酋长所言可是事实?”
刘族长被噎,他只能支支吾吾的言道:“草民们知道叟人是官府下令内迁而来充实我乐乡人口的。因此对他们打柴一直是睁眼闭眼,但那不过是看他们可怜,给他们一条活路而已。却从没说过要与他们分这林中的木料啊!”
“哦?”
陶旭乐了,“刘族长适才也承认了,这林中两族都在打柴,那柴火是木料,楠木也是木料。你可以伐,叟人为何不能伐?”
刘族长一听就急了,他争辩道:“府君明鉴,在王师到来以前,草民原是说过要平分这林中的木料的,是他们不肯罢休!”
他话说完,把手一指,意思是叟人蓄意扩大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