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翔是平原人氏,晋朝的尚书令诸葛恢是他姐夫,由他出使,自然是最适合的了。(勘误,此处应为平原人氏。) “好!”
慕容皝猛拍自己的大腿,拍板决定了这件事,“刘长史,就烦劳你去一趟建康!”
刘翔知道自己这趟差事是辞不掉了,他微微躬身,接下了这个使命。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这次出使居然会成为南朝大臣们手中的棋子。 *** 离战事结束已经有一个月了,南郡太守的位置依旧悬而未决。 无论是建康还是武昌,所有人的心思都悬系在庾亮一人身上。如果庾亮能康复,那凭他的威望,南郡太守的事不过就是他随口一句话。 可自从庾亮背上的痈疮崩裂后,他的伤口就一直感染,严重时甚至高烧到说起了胡话。 “毛征虏不是我害死的!不是我!樊...樊将军!你别过来!别过来!!”
庾亮趴在榻上,见到来人立刻开始大呼小叫。他已经认不出来人是谁,反而把前来探视的弟弟庾怿给吓了一跳。 “怎么兄长这般糊涂了?”
走出房门,庾怿对庾翼道。 庾翼也是哀叹连连,“邾城的陷落兄长一直视为自己的责任,他这是思念毛征虏和樊将军过甚啊!”
“五弟你还不知道吧?”
庾怿冷笑一声,“毛征虏的那两个儿子正撺掇着想去建康告御状,说是我们兄长害死了他们父亲呢!”
庾翼一听这话就不开心了。什么叫被庾亮害死呢?明明就是毛宝老儿自己守城不利! 当初发兵邾城的时候,庾亮特地给他调拨了一万多精锐士兵,结果毛宝连半天都守不住,城就破了。事到如今,毛老儿的两个儿子反过来倒要告庾家了?他们也不看看建康如今是谁主政! “说的就是!”
庾怿附和道,“虽然不怕他们闹事,但还是赶紧给毛大郎承袭毛老儿的爵位算了!”
庾翼话到嘴边,又听到房内庾亮隐隐约约的哀号声,也不知道是背上痈疮发作还是神智昏迷。这些惨叫声反而让庾翼愈发的铁石心肠起来。 “想要袭爵可以!但他们得保证不闹事!”
庾翼狠下心来道,“过几天我亲自与他们谈一谈,只要不闹事,毛老儿的爵位可以让他们承袭。倒是二兄你,怎么有空来武昌了?”
庾怿听到五弟问起自己的来意,便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给他。 “这是三弟从建康寄来的!”
庾怿指着信道,“你自己看看吧!”
“什么?”
庾翼大惊失色,“三兄要二兄你转任豫州刺史?那江州怎么办?”
庾怿叹了口气,他看看房内哀嚎的庾亮,又连连摇头。 “我也是不知该不该答应。”
庾怿沉吟道,“三弟要我移兵到姑孰去都督豫州军事,可那里是王(允之)渊猷的任,我这一去,岂不是先要挪开他?”
“三兄这么做必有他的道理!”
庾翼接着往下看,很快就看到了庾冰在信里的说辞,果然与他猜想的不谋而合。 原来,庾冰虽然借王导和郗鉴的离世把持了建康的兵权,但王导和郗鉴在生前似乎早就料到了庾冰的脾气。郗鉴死后,蔡谟执掌京口,他对庾冰的刚愎自用毫不买账。 蔡谟的资历远比庾冰要老,朝中也只有诸葛恢这样的老家伙能和他掰一掰手腕。可现在蔡谟坐拥京口大军,说话的底气也足了许多。庾冰仅靠桓温的兵力完全无法与其抗衡,所以才急需庾怿为之声援。 “可是这信里没写怎么处理王渊猷啊!”
庾翼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都没看到这一点。 “不错!所以我才要来武昌面见兄长!”
庾怿叹道,“可兄长如今都这般模样了,又怎么办的了事呢!”
两兄弟交谈之间,房内的庾亮哀嚎声断断续续,一直没停过。 就在庾怿兄弟商议的同时,陶旭也在与沈劲商议。 “建康对于南郡太守的人选还是没有做出决定!”
沈劲带来的最新消息也不知是好是坏,“这次我还见到了殷公!”
提起殷浩,沈劲就来劲了。这是他们沈氏投资最早的潜力股。 “殷公让我带话,说是建康那边,他们会一力维持,可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陶范上任,还要请主公无论如何都要阻止!”
陶旭叹了口气。 他对建康城里司马昱和庾冰之间的狗咬狗并没有太大兴趣,他主要还是关心陶称留下的两个校部兵力。这些兵不经常训练,可能都快忘了本身的作战技能了。 “除了公务,我还回了一趟府上!”
沈劲见陶旭闷闷不乐,便把话题转移到私事上来。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纸交给陶旭。 “这是令郎满月时的足印!是公主特地让我带来的!”
沈劲指着纸上一只小小的红色脚印道。 端详着自己儿子的脚印,陶旭也乐不起来。他只是看了几眼,就放下了。 “哦,对了!”
沈劲又想起了一桩事,他从身边的行李里找出一只木箱推给陶旭。 “这是公主在这几个月里亲手纺织的衣裳,全是给主公你的!”
陶旭依旧没反应。 沈劲自己都快郁闷了。他把这一路回京的种种见闻都说了一遍,可陶旭始终沉吟不语。 “慢着!”
陶旭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指着沈劲道:“世坚你刚才说什么?你遇到了谁?”
“我...”沈劲这一路来回遇到的人这么多,他哪里知道陶旭想问谁? “就是,与你一同到武昌码头的!”
“哦,那是庾公啊!”
“哪个庾公?”
“江州刺史庾叔预。”
就是他了! “他来武昌做什么?”
陶旭仿佛抓到了乱麻的线头,他连忙问起沈劲。 “呃...这个...”沈劲吞吞吐吐,他哪里敢问庾怿,只能猜测到,“或许是征西将军病重,前来探病的?”
陶旭连连摇头。 “方伯之任,重于泰山。庾怿身负江州大任,是为庾氏一族监视王豫州所设。若非大事发生,又岂会擅离职守?”
陶旭两眼突然放光,“走!随我前去一探!”
探?去问庾怿来武昌做什么?他会告诉你? 沈劲一时间不知道是自己傻,还是陶旭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