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解陶旭的用意,但他还是谢过李队主的好意。 “多谢这位大哥提醒,我去试试吧。假若我家二郎又回来了,烦请诸位务必让他速回鸡鸣巷新宅!我家公子正在气头上呢!”
说完,他就驾着车往南去了。 “城南?瓦官寺?”
其他的士兵面面相觑,他们似乎并没有从陶旭卫兵的嘴里说过这个地方。 但既然自己队主都这么说了,想必也是从那些卫兵身上打听来的吧?既然没事,他们又开始八卦闲聊起来。 看着马车远去的背影,李队主的跟班小弟又凑了过来。 “大哥,真的不要紧吗?”
“无妨!”
李队主冷笑一声,“就算拆穿了又如何?到时候我只需要推到那些卫兵身上就行。”
又过了一会,另一个大队前来换班,新来的队主姗姗来迟,他见李队主忙着牵出两匹快马准备鞍鞯,便笑着问道:“怎么,下了值就要进城?急着找相好的吗?哈哈!”
李队主也不理睬他,带着自己的一个亲信翻身上马,也朝着城南飞驰而去。 *** 瓦官寺离石头城不远,四里多地的距离不过两刻钟的功夫就跑到了。如今已是日暮晚饭时分,寺庙又敲响了散粥的大钟。 周边的穷人们早就习以为常,一个个眼巴巴的望着。 只听得“轰轰”声响,瓦官寺的大门被推开,三口冒着热气腾腾的大锅正支在大雄宝殿前的广场上。 百姓们知道几乎每天都有免费的粥饭施舍,于是他们也不拥挤,一个个的排好队伍准备领取。 “吁!”
两匹快马猛的在庙门前停下。 扬起的阵阵浮尘惹得周围百姓纷纷掩住自己吃饭的家伙。好容易排队领来的粥饭可不能这么毁了。 可马上的骑士却顾不得这许多。 为首的骑士翻身下马,正是那个李队主。 他吩咐了手下一句看好马匹,自己则一人进了寺院。 “这位施主请留步!”
一个年轻俊俏的小和尚挡在了李队主的面前,他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非常恭敬的请李队主排队领粥。 “我有急事要见师傅!”
李队主认得他是负责开门迎客的知客僧人法明,他不敢怠慢,从袖口中取出一串金黄的佛珠,在法明面前晃了一下。 法明虽然面不改色,但也认出了佛串的来历。他点点头,把李队主引荐给了正在负责施粥的法海。 “师兄,这位檀越想见师傅!”
法明让李队主又亮了一下佛串,法海自然也明白这里面的意思。他挥挥手,示意法明先招呼李队主,自己接过佛串,径直往后院去了。 “哈哈哈哈~” 后院的东厢房内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法海立刻停住了脚步。 “今日琅琊王和陶驸马同时下聘,何公也不去凑凑热闹?”
“老夫案牍劳神,已是头疼不已。现在难得片刻偷闲,大师就不要提那些凡务了吧?”
“哈哈,是老衲失言!自罚三杯!”
说话的正是老和尚和新上任的中书令何充。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何充全然没有新上任的忙碌,似乎庾冰已经把他要干的活全都干了。 室内又传来了一阵说笑声。 法海犹豫再三,还是敲响了房门。 “师傅,是我!”
室内的老和尚没有犹豫,直接怒斥道:“我不是说过么,有贵客在此,任何人都不要打扰我!”
法海隔着门禀道:“是,可是.....” 何充也不是傻子,一看老和尚的徒弟坚持要见师傅,心想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便主动开口劝老和尚一见。 “真是让何公见笑了!老衲这些徒儿实在是不懂礼数!”
老和尚一边陪着罪,一边退出了房间。 一出门,他就顺手关上了门,拉着法海走到另一个角落里,低声喝问道:“什么事?”
法海附在他的耳朵边把李队主求见的事告诉了老和尚。 “他亮出了师傅给的黄串,弟子知道那是只能用一次,不到危急关头他也不会用的!”
说着,法海取出黄色的佛串,交给了老和尚。 这串佛珠是由交州出产的黄花梨木制成,极为罕有。就是老和尚自己手里也不多。 只有老和尚最为信任的弟子才有资格持有这种质地的佛串。凭这佛珠可以随时见老和尚一次。 老和尚也知道这串佛珠出现的意义非同小可,但东厢房里的那名贵客更是怠慢不得。他犹豫再三,还是让法海把李队主给带到了西厢房。 “有什么事尽管说!”
李队主抬头一看,见老和尚的脸色不太好,便连礼也不行,直接开口道:“启禀师傅,弟子已打探清楚,孙异、孙弘叔侄二人自从踏进右卫军营,就再也没出现过。而且......” 他把陶旭刚才神出鬼没的会见王恬的事也告诉了老和尚。 “这难道....”老和尚听了也脸色煞白,他还想说什么,却又想起了法明的警告。 他吩咐李队主就呆在这里不要乱走,自己则走出了房间。 “去把法明叫来!要快!”
“那何公怎么办?”
法海又请示道。 “找寺里的智行替我招待招待不就行了?”
老和尚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法海看上去也算英俊潇洒,可脑子怎么这么笨呢? 他还加了一句: “要快!”
法海不敢怠慢,他提着袍裾匆匆跑进跑出,已是招惹到不少人的注意。但眼下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招呼完法明,他又匆匆找人去招待何充了。 “什么?确实么?”
法明一听老和尚的报告,心里也是一凉。 如果孙异叔侄招供,那他在江东的潜伏也就没有意义了。陶旭的异动显然就是在和王恬打招呼,生死就在一念之间。 “师傅,弟子倒有一计可以安全脱身!”
老和尚眼珠一转,立时便想出了一个主意。 “讲!”
“不是有那一位么?”
老和尚眼珠不住的向东厢房瞟去,意图再明显不过。 “不行!”
法明毫不犹豫的否掉了这个馊主意。 虽然他也是奉了师父的命令南下当奸细的,但弘扬佛法,广大教宗也是他作为沙门中人的第一要务。要他挟持江东权力地位最高的佛教信徒,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失去了信众基础,将来再派人南下,恐怕也很难达到今天的效果了。 “虽然不行,但他毕竟也可以利用!”
法明随即又提出了一个方案,“把他留在寺里。我们现在就化妆出走,一刻也不要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