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
男人赞同地点了点头,而后对着墓碑认真道,“妈,以后我会经常来看您的,带着鹿儿一起,还没给您介绍,这是您的儿媳,也是我想共度一生的女人。”
苏鹿顿时就明白过来他带自己来此的目的,却又被他这样的安排震惊到说不出话来。这一次,他依旧没用什么浪漫的招数来让自己松口,可那种简单却又质朴无比的语言,对苏鹿来说才是最具杀伤力的。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红着耳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陆时铭,你又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哪句话胡说八道了,难道你不是我妈的儿媳?还是说,你不想做跟我携手一生的女人,嗯?”
陆时铭不以为然地说完,又勾唇笑了笑,“鹿儿,不管你答不答应,我们都已经领证结婚,成为合法的夫妻了,这一点,永远都无法改变。”
苏鹿当然也知道这个事实,颇有些泄气地看了他一眼,“所以你是仗着这个,才这么肆无忌惮地当着婆婆的面欺负我吗?”
“那这样呢?”
他说着,垂在身侧的手忽然牵住了苏鹿的细指,而苏鹿也紧接着感觉到指尖一凉。等她抬起手来的时候,才发现无名指上骤然多出了一个戒指。璀璨的钻石迎着耀眼的阳光,明晃晃照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苏鹿似乎是愣了一下。因为她的手指素来纤细,一般珠宝店里很少能有符合尺寸的,而她手上的这个居然能做到纹丝不差,足以说明这是陆时铭提前定做好的。先前的失落顿时就变得荡然无存,她有些迟疑地问道,“你这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啊?”
“差不多圣诞节前的一段时间吧。”
也许是因为过了很久,陆时铭回答得并不确定,“那个时候参加拍卖会,意外得到了一颗还不错的钻石,就想着替你量身打造一枚钻戒,等以后我们举行婚礼的时候再拿出来用。”
他的语气很是平淡,仿佛说着什么再稀松平常不过的话,苏鹿却听得心尖一阵酸涩。圣诞节前。那个时候他们的关系连“恋人”都还算不上。他却已经有了跟她举行婚礼的念头。“那你怎么也不早告诉我?”
苏鹿问,带着几分不知是歉疚还是埋怨的口吻。倒不是她有多在意这个“惊喜”,当初跟陆时铭结婚的时候,她完全就是被迫的,没有想过这段婚姻能够持续多久,也没有想过自己会真的爱上陆时铭。可当这一切都发生了。她又像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儿一样,开始期待起属于他们的浪漫来。却不想,陆时铭只用了这么小小的一个举动,不仅让她感动到稀里哗啦,还觉得自己像是个无法理解他用心的千古罪人一样,眼眶都微微湿润了起来。“早告诉你,不就没有现在这种效果了?”
陆时铭勾着唇角替她擦拭掉了唇角的水汽,又道,“再说聂恒请来的那个设计师,手脚确实是慢了一些,原本预计要下个周末才能彻底完工的,是我昨天亲自去了他那儿,才督促着他加班加点赶出来的。”
苏鹿能想象出他面色不悦等在那里的样子,忍不住破涕为笑起来。陆时铭已经敛了笑意,无比认真地看着她道,“鹿儿,就算没有这枚戒指,你也一样愿意嫁给我的,是不是?刚才我都听见你管我妈叫‘婆婆’了,这证明潜意识里,你已经默认自己是我陆时铭的太太了。”
被他窥破了心思,苏鹿顿时羞恼起来,“陆时铭,你知道就知道,干嘛非得要讲出来!”
她说着,伸手轻轻打了一下他的肩膀,男人却忽然抓过她的细指,送到唇边吻了一口。苏鹿的脸蛋又很快烧红,忙不迭抽回了自己的手,“大庭广众的,还当着你母亲的面,你又想干嘛?”
“我妈要是知道我们感情好,也只会觉得高兴。”
苏鹿,“……”说又说不过他,论起脸皮厚来也不是他的对手,苏鹿只能由着他去。好在陆时铭多少顾及到这是公众场合,并没有对她做些什么,只在他母亲的墓碑前又说了会儿话,便移步到旁边,他妹妹跟妹夫的那处墓地前,将带来的另一束雏菊放了上去。苏鹿跟着他走过来。其实早在刚才,最初踏进这里的时候,她就隐隐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陆时铭母亲跟妹妹的墓碑前都是空空荡荡,可属于他妹夫的那一面,前面却是摆着不少鲜花跟祭品,足见黎家的人常来探望。并且,对黎俊成的妻子以及岳母有着不小的成见。“你妹妹以前在黎家,过得不好吗?”
苏鹿问。“思瑶以前并没有去过黎家。”
陆时铭似乎已经习惯了黎家这种厚此薄彼的做法,看都没看一眼那些祭品,淡淡道,“她跟俊成是在大学念书的时候认识的,俊成很喜欢思瑶,黎家的人却看不上思瑶这个路家继女的身份,因此并不同意他们两人在一起。”
一个是黎家身份尊贵的继承人,另一个却是来路不明又遭人诟病的豪门继女。这在长辈眼里,当然是极不相配的两种身份。“当时为了能跟思瑶结婚,俊成几乎跟家里的人彻底闹翻,也离开了黎家的大本营容城来到这里,所以黎家长辈对于思瑶跟我母亲都没什么善意的。”
他轻描淡写解释着为何自己的母亲跟妹妹墓前都没有祭品,深邃的眸中却骤然闪现过一抹难以分辨的情绪。苏鹿只当他是想起了憾事,握住他的手心安抚道,“至少从爱情的层面来说,你妹妹应该算是幸运的吧?有这样一个男人愿意为她付出,抛下家里的一切,就算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可哪怕到了另一个世界,他们也是相伴在一起的,不是吗?”
以前她就听康嫂提过,说思瑶小姐跟姑爷是在同一场车祸中丧生的,因此想到了这样安慰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