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能在一天之内,接连收到法国金融街最为年轻耀眼新秀的两个电话,苏鹿还真是颇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只不过这种受宠若惊,显然来得不是时候。先不说她此刻的心情有多凌乱,光是身上那件开了个大口子的衣服,也并不适合去见生人,尤其对方还是自己如此重要的采访对象。所以想了想,苏鹿还是一脚踏进了电梯,稍稍平复下自己的心情,才接起电话。“喂,是Vincent先生吗?”
“是我。”
清冷的男声隔着话筒,更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苏鹿紧了紧手心,有些抱歉地说道,“实在对不起,Vincent先生,我……我这里临时出了点状况,所以下午可能没有办法过去给你做采访了,真的很抱歉,如果可以的话,你看我们能不能另外再约个时间……”“你人没事吗?”
“什么?”
骤然被打断了话,苏鹿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怔,差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等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才明白这位Vincent先生,好像是在……关心自己啊。“奥,我没事的,就是觉得约好的事情还临时变卦,有些过意不去而已。”
苏鹿咬着唇,突然庆幸自己面对的只是一部电话而不是Vincent本人,否则的话,她还真不敢保证自己内心的愧疚会不会随时出卖了自己。“时间可以再约,没有关系,只要你没事就好。”
那头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什么,片刻之后才说,“更何况,就算你来了,采访也不一定就能做得成。”
苏鹿诧异道,“啊?”
“我房间的门锁好像坏了,刚才我试了半天,也没打开房门。”
“……”苏鹿当然知道,Vincent的房门之所以打不开,是因为刚才被她用背给堵住了。想到在自己跟陆时铭起争执的同时,竟然还有人在一墙之隔的房里不断开门,甚至误以为是门锁坏了,苏鹿就不厚道地很想笑。连在陆时铭那里受到欺负的阴霾心情都顿时好了不少。“那你可以等几分钟再去试试,兴许过段时间,它就自动好了呢?”
苏鹿觉得又是好笑又是抱歉,但一想到事实是如此的难以启齿,也只能睁眼说瞎话地建议了一句。正好电梯“叮”了一声,到达一楼大厅。“Vincent先生,采访的时间我会再另外跟你确认,我还有点事,那就先这样了,再见!”
本意是要用拿电话的这只手来遮住自己被撕开的衣摆,结果正要挂掉电话,Vincent忽然急切地叫住了她,“苏……小姐!”
苏鹿有些诧异地“嗯”了一声,那头却又没了动静。好半晌,她才听见了一丝低低的叹息,Vincent的声音已经恢复到了先前那般清润冷淡的样子。“也没什么。”
他顿了顿,大概是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欲言又止地收了回来,只淡淡道,“就是想告诉你,以后遇到困难的话,也可以找我帮忙,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都不会拒绝。”
苏鹿走出电梯的脚步不由停了一下。无论Vincent的关心是出于真心,还是单纯的客套,能够在情绪低落的时候收到这样的安慰,总是一件让人感到暖心的事。所以苏鹿亦是对着电话礼貌一笑,“谢谢。”
28层的酒店套房内。男人临窗而立,耳边的电话早已被掐断,他却迟迟没有动作,而是透过窗子看到那抹熟悉嫩蓝的身影伸手拦了一辆出租,他才有些不舍地收回视线,深深闭上了眼眸。时隔3年,苏鹿的模样与他印象当中并没有太大改变,甚至蜕化掉了青涩,她身上所流露出来的,都是灵动娇媚的女人味。男人的心念一晃,再一想到她腰侧被撕开的衣摆,眸光顿时又沉冷了下来,有一种强烈的无力跟怒意贯穿全身。鹿鹿,我回来了,再等等我好吗?——从丽景湾酒店出来之后,苏鹿打电话跟台里的领导请了假,直接就让的士师傅开车去了沈音的公寓。半山别墅暂时她还不想回去,而身上被撕破的衣服又急需换下,想来想去,也只有沈音那里可以收留她了。上次离开的时候,沈音就给她留过一把房门钥匙,所以回到公寓之后,苏鹿直接就用钥匙打开了门,并且拿过换洗衣物,直奔卫生间洗澡。身上沾染的全部都是属于陆时铭的味道,她一点都不想留下。尤其是想到他在亲吻自己时,还用舌头……苏鹿就更是觉得一阵恶心加恼火,冲着淋浴的同时一遍又一遍地刷起了牙。这个澡,苏鹿洗了整整3个小时。等到身上的皮肤都已经被搓得发红,再也搓不下一丁点东西来的时候,她才颇为满意地贴了张面膜,擦着头发从卫生间里走了出去。沈音正好下班回来,见到离开许久的苏鹿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公寓里,一张脸蛋又被面膜贴得漆黑,顿时吓得往身后的门板退了两步,拍着胸口,“你搞突袭来的吗?无缘无故吓我一跳!”
“你有那么不经吓吗?”
苏鹿撕下面膜往垃圾桶里一扔,随即大喇喇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若有所思道,“还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怕被我知道呀?”
沈音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我能有什么亏心事?倒是你,你一已婚妇女没事儿跑来我这单身公寓,还大白天的洗得自己跟秃噜了一层皮似的,到底搞什么鬼?”
一说到“已婚妇女”这四个字,苏鹿脸上的笑容僵硬下来。沈音也不傻,心里已经猜出了七八分,“你跟陆时铭,吵架了?”
“也不算是吵架吧……”苏鹿避重就轻地回答了一句。仔细算起来,他们之间确实算不得争吵,顶多也就是尴尬过后的无法面对,让她想要逃避而已。所以苏鹿很快又补充道,“音音,我能不能在你这儿多住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