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陆渊自然是醒得迟了。有众多佳人在侧,又怎么可能只是睡觉。陆渊正用着小米粥,不时夹一口小咸菜。外面的侍女突然禀报,太子有事情召见。陆渊慢慢用完了早餐,便让人赶车,带着入宫。进了宫门,陆渊在签押房见到了朱标。朱标在这里显然专门就是为了等他。“殿下,你自己先回来享福了,可是把我累得够呛!”
陆渊一见面就抱怨道。朱标嘴角一抽:“若是别人说这话,我倒是信的,但是你嘛,我是说什么都不信!”
“哎,人与人之间还能不能有一点信任了!”
两人闲聊一阵,朱标才转到了正题。“之前你不是提了漕运改海之策吗,我便提了折子,只是漕运改海现在面临很大的助力啊!”
朱标说道。“想要推行着实不容易。便是父皇也没有办法一力推行。”
“是以,才想要请陆先生来想想办法。”
陆渊笑道:“我看殿下是想要我与漕运总督李梁圃当庭辩对吧。”
朱标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本宫也是没有办法,也只有你最为了解漕运改海之策。”
“实不相瞒,这些日子北疆正在开战,这粮草的缺口很大啊!”
“若是全走河运,这开销可是不小。”
陆渊道:“殿下都召见了,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嘿嘿!”
朱标尴尬一笑。谨身殿中,陆渊见到了漕运总督李梁圃,在场的还有户部尚书茹太素,以及工部尚书薛祥。李梁圃生得心宽体胖,颇有富态,年约五旬,留着整齐的白色山羊胡,看过去就像是一个土老财。“陛下,若是军粮改为海运,从松江、苏州转运至海津,每石粮食仅需四钱,这大大节省了运费,于国有益啊!”
茹太素沉声说道。朱元璋手支着御案,似乎在沉思着其中利弊。李梁圃立即站了出来:“陛下,漕运改海实在有许多弊端,不可轻改啊!”
“自隋唐以来,历代皆是以漕运输送军粮、田税,轻易改之,实在不妥!”
李梁圃作为漕运总督自然是不可能支持改为海运的,否则整个漕运衙门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而茹太素完全是因为朱标的关系,这才力挺漕运改海。况且,漕运改海,那是能切实的省下大笔银子,他这个户部尚书,管着大明的钱袋子,自然不愿意多浪费钱。朱元璋正听得有些不耐烦,突然看到门口的朱标和陆渊。“标儿,陆渊,你们来地正好!”
“这漕运改海,是你们提出来的,如今正好讨论一下,看看哪个方法好!”
朱标和陆渊进来,与朱元璋行过了礼。陆渊才道:“我以为,李总督这话有很大的问题啊!”
李梁圃原本一直盯着这个陌生的年轻人,直到皇帝叫破他的身份,李梁圃这才知道,这位就是如今风头无两的清河伯!“呵呵,那我倒是要听听清河伯高见了!”
李梁圃脸皮抽动一笑,挤出一丝笑容。“首先,李总督说历代漕运皆是走运河,这就不对了!”
陆渊说道。“元朝主要便是使用海运,自太仓刘家港开洋至崇明三沙,东行入黑水洋至成山角,然后西北航行入海津。顺风十日即可驶达。”
“而另外一条线是走山东半岛分道驶往辽东。”
“除此之外,福建至浙江、江苏之间也常有粮船往返。”
“正月集粮,二月起航,四月至海津,五月回帆运夏粮,八月重返本港。”
李梁圃眉头深深皱起,但他也不能说元朝是伪朝。因为朱元璋在诏书上已经说了,元朝虽是戎狄,然主中国为正统之君将及百年。元之兴亡自是气运,于朕何预,岂宜以此称之。四方有识之士口不敢言,其心决不以为是也。可即改之。明承袭元朝,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李梁圃是没有办法攻击元朝的正统性的,只能从其他方面着手。李梁圃道:“虽然元以海运维系军粮运输,实是南北对峙之时,运河航运几乎中断百年,而北方经济在女真人和蒙古人的蹂躏下凋敝已久,运河河道大量淤塞,多段河道完全失去了通航条件。”
“北元胡虏不善治理,这才没有办法,而改为海运。”
“而海上风大浪大,船只多有倾覆,实在是不可取!”
“陛下这才在建国之时,选择以运河运输。”
“这莫非是认为陛下不知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