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波火羽,徐良已经踏入了蛮族联军大营,顺手一枪便是刺死了个蛮卒,紧随在他身后的天驱,迅捷的从背后取下连弩,又是一番急射。精钢制成的弩箭威力极大,号称十步之内可射杀宗师,这支蛮族联军对此压根就没有准备,三位蛮族将领,还没来得及组织起有效的反击,无数蛮卒青壮就倒在了连弩之下。蛮族帐兵,基本上都没有编入建制,均为各个部落的普通青壮,只是待到战时才组织起来,大多习惯随主将冲杀。此时这三万联军面对天驱的悍然进攻,已是首尾难顾,战局当场崩溃。整整三万蛮族联军,竟在一万天驱的冲锋之下,连半个时辰都没有扛过,便轰然战败,速度之快就连徐良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埋伏?这场被蛮族日后视作奇耻大辱的一仗,随着溃散逃窜的联军,传遍了这片草原。在远处山岗上观战的一老一少,也是面面相觑。扶苏有些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原本在他眼里这将是天驱入蛮后的一场硬仗,即便是他徐良能够侥幸取胜,恐怕也会损失惨重。可没想到足足三万蛮子青壮,一个照面就被天驱打得溃不成军,兵败如山。“扶苏师傅,这是蛮子给徐良大哥设下的圈套吗?”
李婉儿目瞪口呆望着远处的战场,即便是她这种不谙战事的女子,也觉得眼前一幕太过荒唐,就是亲眼目睹,都只觉得如同天方夜谭。“徐良那小子,做人不怎么样,打仗倒是有些本事,我还以他是得了失心疯,敢以不到两万的兵力,硬撼蛮族六大部落的联军,原来是看到了这点。”
“六万联军拱卫蛮皇老巢,还真是个天大的笑话,看来南宫野屁股下的龙椅,坐得也并非那么安稳啊!”
扶苏一直以来都对徐良没有什么好感,这次要不是被李婉儿纠缠,他才懒得关心此子的死活,当下稍作思量便是想通了其中关键。李婉儿何等冰雪聪明?自幼又是在皇室长大,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事,见过的不知凡几,被扶苏稍稍点拨,念头便以通畅,轻轻捂嘴一笑,只见满池荷花羞玉颜。“李道然那老东西,在蛮子草原上来回乱窜,也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不过正好有他牵制,我们可以顺手多宰几个南宫野亲近之人。”
“加上徐小子连番折腾,我倒要看看这位蛮皇,在徐州城下还能待上多久?”
扶苏嘴角勾勒出个冷冽的弧度,李政一生想要中兴大周,现在却被蛮族的铁蹄踏破了半壁河山,要不是牵挂刘慧稚的孤儿寡母,他早就去寻南宫野的晦气了。巴伦布鲁山岗,联军的第二道防线处,六大部族的话事人再次汇聚到一起。石河子之败来的太快,也太不可思议,他们返回部落屁股都还没坐热,溃败的族人就连滚带爬的出现在他们眼前。萧安依旧稳坐上位,只见他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丝毫没有把帐内已经快吵翻天的这些人看在眼里。“奇耻大辱!这是我大蛮史上从未有过的耻辱,我们六大部族联合,足足三万勇士,竟然被天驱一万人打的丢盔弃甲?诸位,我们已经被载入青史了。”
李瀚学猛地一拍桌子,愤怒的站起身来。其实他之前对联军也没有抱太大希望,就算他的父亲贵为南院宰相,李家权势日渐深厚,也不可能做到令六大部族俯首。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家伙竟然作茧自缚到了如此程度,三万联军一触即溃,死于天驱之手的不足两千人,剩下的六千多人都是自相践踏而送了性命。这种事情放眼南朝北蛮,也是亘古未有的奇闻,却是被他一头撞上了,岂能不怒?“听说这批天驱叫关宁铁骑,他们的弓弩极强,十步之内身着重甲都能射个对穿,在武胜关外连慕容数一的海东青都吃了不小的亏。”
在座的首领,各个脸上也都难看到了极点,七十六帐中排在第七的哈努特部头人,巴图率先出声,小石河战败的三万人中,正有一万是出自他的部族。只是这辩解的话听上去,怎么都显得苍白无力。“哼哼,巴图,这话你敢向蛮皇陛下去说吗?”
李瀚学皮笑肉不笑,拿眼角余光瞥了对方一眼,“若论弓马娴熟,整个天下谁能比的了我大蛮?南朝还是漠北诸国?而且你要有本事,就骑马去小石河冲锋一次给我看看?”
巴图顿时被憋得满脸通红,小石河那种地方,别说是跑马了,就算普通人走在上面都得小心翼翼,而弓弩骑射是他蛮族自有传承以来,最为骄傲和自豪之处。“李大人,现在我们不是争论是非对错的时候,天驱会有这么强劲的实力,这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安野哲依旧坐在末位,小石河之败,把他们安野家脸上的秽物,多少分摊了一些过去,而且现在也不是对巴图落井下石的好时机。他站起身来朝李瀚学点了点头,随后说道,“现在我们应该要考虑的是,这第二道防线能不能挡住徐良,挡住他的关宁铁骑?一旦让他们过了巴布鲁伦,就意味着我们彻底失败。”
蛮皇祖地由萧安坐镇不假,但本质上这是属于他们六大部落的职责,万一到时候萧家来个釜底抽薪,他们即便有一百张嘴在蛮皇面前都解释不清了。“安野老哥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都已经到了这种局面,想必诸位首领,也不会想要承受蛮皇陛下的龙颜震怒吧?”
李瀚学低沉着声音,环顾了帐内众人一周,萧安就仿佛老僧入定,不管谁说什么,他都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好像这大帐里正讨论的事情,跟他没有分毫的关系。安野哲似乎也没将这位萧氏族长放在眼里,继续说道,“小石河兵败,很大程度是因为联军各自为战,没有一个统领战局的人,我建议从各位之中挑选一人,统领联军。”
这话刚刚说完,大帐之中顿时哗然,六大部族虽然名义上有先后之分,但各族就实力而言却是不分伯仲,自然谁也不肯向谁底下高贵的头颅。安野哲早就预想到这个局面,重重的咳嗽一声,将帐内的哗然压下,嘴角微微上扬,“按照天驱的脚力,到达此地最多两日时间,而小石河一战,他们表现出来的实力,诸位认为我们这三万联军,还能抵挡的住吗?”
“所以我的意见是,将距离巴伦布鲁最近的部落,全族兵力调动至此!当然,统领战局的事情就交给这位部落首领,如此以来才能做到真正的万无一失。”
安野哲的话仿佛一击春雷,在大帐中炸响,众人的目光纷纷汇聚到乌达尔干身上,就连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模样的萧安,也睁开了他的小眼睛,闪烁着阵阵精光。距离巴伦布鲁山岗最近的部落,便是乌克图了。乌达尔干怒瞪着安野哲,脸上表情都有些扭曲起来,换做其他部族的首领,完全可以拒绝安野哲的这个建议,但是偏偏就他不行。乌克图乃是蛮皇南宫野的正妻,皇后乌仁图雅的母族。安野哲这个谋划可谓完全套死了乌达尔干,根本不给他任何反抗的余地,作为蛮族的皇亲国戚,一旦他拒绝这个提议,那么不仅是乌克图部,就连皇后都会遭到牵连。“好好好!安野哲,你不愧是陛下的最看重的臣子,我这就下令部落里的六万勇士赶来,为了陛下的龙兴之地,乌克图部哪怕全族战死,也不会放任何一个天驱过去!”
乌达尔干面露狰狞,天驱的战斗力在小石河一役中彰显无余,就算他此战能击败徐良,必然也会遭到沉重的打击,甚至很有可能一蹶不振。他乌达尔干跟南院宰相李亭炜向来不对路,安野哲的这招借刀杀人,用得是恰到好处,一面是挡住了天驱,另一面最大程度消耗了乌克图部的实力。就算蛮皇得胜回还,再大力扶持乌氏,没有个三五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都休想恢复元气,再跟李家一较长短了。“那是自然,我等各部首领,都会在此大帐中为您压阵,这一战就拜托您了。”
安野哲笑眯眯的朝乌达尔干深鞠一躬,将他最后打算放水的心思,都悉数镇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