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和第二天收缴了一部分,我推测,最少还有400枚在村民们手中,这个数,只多不少。总量400枚,我收了89枚,就像元四笔说的,陆续有其他庄家入场,一直抬高收购价格,终究是个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那怎么能尽可能的多拿到?简单,暗中把我们所有的竞争对手都举报了。早年那时候,花钱收购“文物”的只要肯交出,在有个好的认罪态度,一般不判刑,大都是罚款口头教育,在刑事拘留个七到十五天就放了。有人肯定说,你这么干太黑了!不讲江湖道义!我要是手白也不会干这个,回家种地算了。同行是冤家,坑的就是冤家,又不认识他们,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个好人,我一直就是坏人,只要能搞到钱,洒洒水啦。为了避免怀疑,这事需要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出面,然后我和元四笔在暗中提供举报名单。有一个人非常合适。李明闺女,小真。吃完早餐,我们当即决定兵分两路。我去村里找小真,元四笔利用他在铲地皮圈内的人脉,暗中打听一些人的姓名住址真实身份。不过,在分开行动之前,他突然说:“兄弟,我们的货可都在你手里,你不会连我的那份也吃了吧?”
我笑道:“哪能呢元哥,我们是合作伙伴,是朋友,你看我像那么黑的人吗。”
“兄弟,我觉得你人挺黑的,不放心啊,要不咱们撞个头?”
我一愣,想了想说,可以啊。“撞头”是旧社会江湖人之间的一种保证手段,就像后来小孩子们之间流行的:“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也不用什么祭品,找了个没人地方,土里埋三根烟当香,我们两个先拜天,在拜地,然后跪地,用自己额头,砰的撞一下对方额头!这个就叫撞头。起来后,我叫他一声大哥,他叫我一声小弟,随即我们哈哈大笑。.....一个多小时后,我到了李明家门口,伸手敲门,恰巧是小真开的门。“怎么是你!快进来!”
“你疯了!大白天敢来我们村!”
“不进去了,你出来一下,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找我做什么?文物贩子,先说好了,我不会帮你收银元的,”她看了院里一眼,反手带上了门。“我不叫文物贩子,我姓项,按年纪,你得叫我一声峰哥。”
“切,我才不管你叫哥,找我干什么直接说。”
“那好。”
我把我的计划说了,小真听后挑眉道:“让我去派处所举报?我早就看出来了,但没想到你这个人这么坏!”
“我帮不了你,你找别人吧!”
说完她就要回去。我伸手拽住她,一推!将她推的后退了几步,靠到了墙角。“你.....你干什么!我叫我爸了!”
我靠近,指着她说:“小真,这个忙你不帮也得帮,你收了我一万块钱,你觉得我的钱有那么好拿?”
“你.....你.....那钱是你自己给我的!”
“我给你你就拿啊?那我抓一坨屎给你你也接?”
“别装清高了,我知道,你心底其实很爱钱,你就是个拜金女。”
听我喊她拜金女,小真脸色刷的白了!她嘴唇哆嗦,连连摇头,开口否认道:“不.....我不是。”
我从怀中掏出个很厚的信封,故意打开口,让她看到了信封里面。“昨天刚取出来的,这里头是三万块钱,你帮了我,这就是你的,事成之后还有。”
说完,我直接放到了她怀里。小真低着头,不说话,也不表态。“怎么?不想要?那你还给我。”
我拽了拽,没拽动。因为她双手紧紧抓住了信封。我拍了拍她头发,笑道:“乖,这就对了,喜欢钱嘛,不丢人。”
元四笔是个有能力的人,他做事儿效率极快,凭借详细的摸排调查,他下午便给了我一份手写的名单。名单有二十多个人,包括了姓名年龄,家庭住址,电话,车牌号。我看过后笑道:“元哥,委屈你了,恐怕你也得进去待个两三天,要不提前洗下澡吧。”
他点头笑道:“知道兄弟,我出不了什么事儿,东西都在你手里,我手上一枚银币都没有,怕个球!不过和老朋友们一块喝两天茶而已。”
我不是他们铲地皮圈里的人,没人认识我就是我最大的优势。我电话把小真叫来,将信封递给她说:“知不知道怎么说?”
她现在很乖巧,点头说:“知道,这信封是一位匿名的古董商塞到了我家里。”
“不对,错了,人家匿名,你也没见过人长什么样子,怎么知道给你信封的人是古董商?”
知道自己说的话有漏洞,小真脸色发白,看样子有点害怕。我拍了拍她,安慰道:“别怕,你就说信封是一个自称姓刘的人给你的,天太黑,他带了帽子口罩,你看不清他长相。”
“好,我知道了。”
又和元四笔交待了一些细节问题,我开车拉着小真开向了康定派出所。到了后,小真下车关门。我绕了个圈,把车停在马路上一处监控死角,看着小真,一步步迈进了派出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