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时涌出一群侍卫包围大厅。沈临城从人群中淡然走来,他抱起地上虚弱的人儿。唇贴在她耳边安抚道:“没事的。”
此时此刻,他的语音就像婴孩的安眠曲,让人心头被塞得满满的。很有安全感。“我帮她打通了任督二脉。顺便封印了体内煞气。两个月后一定带她回来。否则,任谁都回天乏术。”
“多谢。”
回到厢房时,赵清影才从死亡的痛感中缓过劲来。“快帮我看看,我的肩膀是不是断了。”
她忍着泪,委屈求助。这个死国师一定是想杀了她!沈临城也不是好东西,她都被人打得半死了,他还跟人家道谢。打通任督二脉的方式其实有很多。自耗内力已然是最温和最轻的一种方式了。若不是她怕疼,他早早就帮她打通了。“吐了血后,身子有没有好受些?”
他帮她把内衫亵衣解开,草草看了眼她的肩膀。上面连掌印都没有,国师显然已经很手下留情了!“怎会好受?从来没见过用如此鲁莽的方式给人治病的。”
沈临城小心翼翼的扶她躺下。“你气血上流,胸口堵了一口燥热之血。吐出来就好了。打通任督二脉后,对你运气调养生息都有好处。日后身子若是稍有不适,打坐片刻即可缓解。”
当然,这些对武功白痴而言都是耳边风。练武哪来这么多弯弯道道?这是给人治病还是要人的命啊?“就算真是为我好,也要说一声啊,害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她还以为若言要杀了她呢。“又不是上战场,有这么疼吗?”
沈临城一边调侃着一边戳着她粉嫩嫩的小脸。她就是太娇贵,从小被如珠似玉的宠坏了,所以一点痛都受不住。还整日说他粗鲁,把她弄疼了。二人的视线再一次接触。小脸骤然染上红晕。她移开视线,瞅着榻顶上的雕花。她才没原谅他!正思忖着今晚如何报复沈临城,殊不知烟色的鸳鸯肚兜还暴露在男人的眼前。邪魅的笑意从嘴角划起。顿时一片阴影笼罩在脸上,他压住她的双手。“清影,从南方回来后,我们要个孩子吧。”
他并不是在命令,也不是在通知,他这是在跟她商量。他难道日后不嫌赵家碍手碍脚?居然想要一个也属于她的孩子。原本绯红的小脸更是红的充血。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眼瞳飘忽不定。“呃……”夫妻间商量这个也是情理之中的,并不能回避……“好不好?”
“我还小呢……”她好想找条地缝钻进去。对方发出低沉的笑。“可为夫不小了。等你长大,为夫都过而立之年了。”
“谁要跟你生孩子?”
她闭上眼睛,掩耳盗铃.沈临城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子。养心殿内,沈天星一如既往伏案批改着奏折。尽管午夜时分,他任精气神充足。红烛换了一盏又一盏,烛泪在灯盏下堆积。“皇上,听闻四王爷最近去了南方。莫不是要……”那两个字如意没敢说出来。沈天星放下手中奏折,捏了捏鼻梁。“不会!沈临城手中已然没有兵符。他有什么资格谋反?”
如意这才想过来。“皇上歇息吧。莫要熬坏身子。奏折这辈子都看不完。”
沈天星没理会。“皇后身子可还好?补药可有在用?咳疾好了吗?”
“皇后娘娘一切安好。”
沈天星如释重负的颔首。他终究是欠上官燕的。可惜,这辈子他无法偿还。“沈临城不在,上官家定少了忌惮。看准时机抄家!”
“是。”
马车快行了十多日终于在南方的良庆镇停下。这里的民风与北方有异。街上不少少男少女立冠负剑而行。看起来像是帮派。路边的孩童对这些英气侠客见怪不怪,没有丝毫惧怕。小摊贩沿街叫卖,摊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糕点、手工摆件。金轨马车内,三人稳坐。“你们要寻的龙吟剑确定在这里?”
赵清影放下帘子。这里虽多佩剑侠客,可终不见有什么特别。估计他们背上背的都是破铜烂铁。“线人是不会出错的。”
楚西祠拿着地图比划着。“虽不知道上古神器是如何遗失的,但能确定先帝曾找到过。”
“何止找到过?年幼时,本王亲眼见父皇佩戴过。甚至对它爱不释手。后来不知什么缘由遗落民间。”
赵清影颔首。“先找处客栈。龙吟剑的事,慢慢打听。”
为了避人耳目,侍卫找了家偏离中央的客栈。虽然朴素,可房屋用件一应俱全。轻易可见,客栈中上上下下的帮派不少。光一眼扫去,便可看见白、青、蓝三色不同帮派衣裙。衣物上的标致也各不相同。“灵绝长老好啊,多年不见,身子骨还是一如既往的硬朗。”
“哈哈……北林大侠谬赞。”
他们正在二楼用餐,透过楼梯各色各样的人打着官腔,也真是别致的景象。原来在朝堂上,他们竟是如此可笑虚伪。“像不像照镜子?”
赵清影夹了一块鱼放沈临城碗中。楚西祠冷笑。“沈临城可不跟人打官腔。”
“哦,差点忘了。这是你的专长。”
沈临城轻车熟路的将鲫鱼刺一根根挑出来,夹回到赵清影碗中。看到这一幕的楚西祠除了震惊便是震惊。他这是在做梦吗?不是!这一路上,这种事情已经发生太多次了。平日里他都是被小妾讨好奉承的主儿。如今看到沈临城这般窝囊,别说心里还有点得意!“我的专长多着呢!不过挑刺剥虾,我可不会。”
赵清影忍着笑意瞥了眼沈临城。沈临城的视线才往楚西祠身上落下,某人就噤声埋头吃饭了。一路上赵清影受了楚西祠很多启发。她似乎明白为何沈临城说利用她云云了……“快些歇息。明日一早便启程吧。这里的江湖人士太多,认出我们就不好了。”
赵清影示意身后的离殇去通达。江湖门派向来与官僚势不两立。也不知有什么误会在其中。若是遇见聪明的门派装作没看见也好说。就怕有些憨里憨气的门派说什么为民主持公道,刺杀他们。进了厢房,赵清影才得一刻喘息。方才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外面有人在看他们。但她又没什么武功,只是凭直觉,自然不敢说出来丢人现眼。沈临城站在窗口,他轻轻招手,一只白色的信鸽便从树杈落到他的手上。他把小纸条拿出来又重新塞了一张进去。信鸽在上空盘旋一圈便消失不见。“怎么了?”
她擦了番身子便懒懒靠在床榻上。“上官家出事了。”
意料之中!沈天星果真蓄谋已久。否则怎会沈临城一离开,就搞大动作?“收了上官家的兵权。你的胜算便又少了一分!辛亏手里还有兵符,否则我非得愁死。”
赵清影揉揉太阳穴。她真的不想想这些政事,脑袋疼!“若是我手里没兵权呢?”
沈临城冷悠悠的问了一句。这种口气就像在跟政敌对峙。赵清影坐起身,脑袋里的一根弦猛地绷紧。“那你就好生讨好我爹!等着吃软饭!”
沈临城揉了揉赵清影的脑袋。“看来我得对岳父上心了。”
“别闹了。”
赵清影打开他的手。“听他们谈话,这里貌似有什么大事。帮派聚集起来,我们就太危险了。小心行事为好。”
“燕雀山上的燕雀台,要选武林盟主。上一任是外公,也就是前铁桂阁阁主。”
他终于提醒了她。南姜曾经跟她说过武林盟主之事。这句话像一条吊着千斤顶的锁链将赵清影的心缠住,再往下一坠!心头咯噔一下……小脸刹那间惨白。她将铁桂令摸出扔给沈临城。太丢脸了!她一定不能被人认出来。“放心,不会有人想起你的。”
沈临城将铁桂令放置枕头下面。“我愧对外公,愧对铁桂阁……更无颜面对帮派长老。还是快些搬离这里吧。”
难道离开这里,其他客栈就没有帮派?许多小帮小派都想靠着这次大会,一雪前耻,在排行榜上更进一位呢!“万事有我,你安心便好。”
沈临城阴鸷的看了眼窗外。舟车劳顿,一沾床榻,未几赵清影便睡去。厢房外,一群黑衣人用细竹筒捅破窗户纸放着迷烟。香气很快就传满厢房。“老大,他们定昏迷了。”
“上!”
数十人跳进窗子。一柄长剑在黑夜中闪出银光,只听见一声接着一声的痛嚎。挥袖间,灯火被点亮。沈临城扔掉长剑,抱着胳膊看着众人。从头至尾,他并未下榻。“滚。”
他冷若冰珠吐出这一个字。黑衣人的胳膊皆被剑划了好几道口子。可他们并不打算退缩。“做梦。”
就在这时,侍卫冲进来把他们押了出去。沈临城这才解开赵清影身上的屏息穴。“你早知道外面有人?”
“你也知道?”
沈临城眸中闪过惊讶。练武灵躯居然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