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我辛甘天真可爱,美丽动人,是个男人都迷恋上我,阮渣渣是男人,所以他迷恋上我的人了。第二,我辛甘腰缠万贯,富可敌国,是个男人都迷恋钱财,阮渣渣是男人,所以他迷恋上我的钱了。第三,我辛甘坏事做尽,惹人生厌,阮渣渣跟我苦大仇深,他想报仇雪恨,所以他缠着我,妄图让我爱上他,然后狠狠折磨我,践踏我。一,不可能。二,不靠谱。那就只有三了!我越想,越觉得这是阮渣渣的阴谋,气得七窍生烟,咬牙切齿地打着算盘,琢磨着怎么捞回这一笔。我想了很久,做了一夜梦,无一不是针对阮渣渣的险恶用心生发出来的乱七八糟的梦。清晨六十六叔来叫我的时候,我眼睛下面那两团青黑着实将他吓了一大跳。我这才知道原来六十六叔昨日并没有见到付蓉,他在风雪中站了大半天,正巧候着付蓉房里的下等丫环出来采买丝线,这才传信进去,付蓉差人将衣裳送了出来。我想象着六十六叔在风雪中宽衣解带穿单衫的画面,忍不住捧着肚子直乐。六十六叔白眼一翻,却不敢在这个紧要关头得罪我。我刻意磨蹭了许久,才洗漱完毕,用早膳的时候,六十六叔一直用眼神催促,我刚一放下碗筷,那货就拽着我的胳膊,将我拖了出去。昨天被白术的内力震了一下,虽没什么大碍,但胸口还是有些闷,我咳了几声,六十六叔居然没察觉出异样。我越发哀怨,往日里我就是打个喷嚏,六十六叔都能让刘大夫给我开一大堆药,今天我都这么蔫头耷脑的了,他居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到付府的时候,风雪正盛,我俩浑身都被雪盖住了,满脸的水珠,付夫人亲自出来迎接我们,六十六叔跟着付夫人去了前厅,述说荆州的状况,我则径直去了后院找付蓉。付蓉越发消瘦了,倚着窗子痴痴地盯着茫茫风雪,我都到了她身后,她还没察觉到。我瞧着心里酸溜溜的,不忍心捉弄她,便放轻缓了声音,叫道:“蓉姐姐,我回来了!”
付蓉闻声回头,瞧见我的那一刻,狠狠眨了眨眼睛,定了定神,眼泪刷的一下滚滚而落。“心肝!你可算是回来了!”
付蓉抱住我,哽咽道,“我听说荆州发大水,你们被困了好多天,没吃没喝,疫病横行,我担心死了!”
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没事了,现在一切都好了。恒哥哥很好,正跟着太子殿下巡视各处工程。我和六十六叔先回来了,他这会儿正在你们家前厅坐着,向付大人和付夫人转述荆州的情形。”
好半天,我才劝住了付蓉,她红肿着双眼看着我,凄然道:“我无意间听爹爹说起荆州的情形,几乎已经到了绝境。我一问,爹爹就叹气,不肯多说,心肝,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想让她知道那些日子的绝望和苦楚,于是轻描淡写地说:“也没什么,就是发了大水,吃喝上短了些。我们毕竟是太子身边最亲近的人,不至于受多大的罪。艰难都过去了,你也别再担心了。”
付蓉抽抽搭搭的,眉宇间仍旧结满哀怨。我想了想,逗趣道:“好啦!笑一个!都快做新娘子的人了,愁眉苦脸的,都不好看了呢!”
付蓉脸一红,“呸”了一声:“死丫头!惯会胡说八道!”
我耸耸肩,两手一摊,一脸无辜:“我没有胡说八道啊!我都跟太子说好了,等他们回京之后,皇上必定论功行赏,辛家出钱出粮出力,功劳那么大,皇上肯定有重赏。到时候我就去求皇上为六十六叔赐婚,有太子帮衬着,皇上岂有不允之理?”
我说着,斜着肩膀撞了付蓉一下,挤眉弄眼:“你可不是要当新娘子了?”
付蓉脸一红,娇羞无限:“你坏!惯会拿人家取笑!”
我举起双手,故作无辜地叫道:“哎呀呀!冤枉啊!我哪敢拿你取笑啊!六十六叔那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如今满心里只想着你,根本不管我的死活。我要是取笑你,他还不活剥了我!”
付蓉的脸越发红了,那一脸娇羞的模样,瞧得我心旌摇荡,差点把持不住。不得不说,六十六叔的眼光真好!大金鳞千千万万少女,他就单单看上了付蓉!不愧是辛家的好儿郎!一想到这儿,我突然想起了阮郎归。那货是冲着付蓉进辛家当夫子的,为了考状元娶付蓉,连被我几次三番作弄都强忍下来了,可见他对付蓉的迷恋有多深!论容貌,我并不优于付蓉,论性情,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论才气,额……我有那玩意儿吗?在付蓉面前,我根本一无是处。阮郎归即便是明知迎娶付蓉无望,想要退而求其次,也不至于一下子退那么多吧!我的心情顿时低落下来了,虽则笃定了他是在作弄我,可意识到这么残酷的现实,多多少少还是令人无比颓丧的。“怎么了?瞧你,无端端的,突然就跟个霜打的茄子似的。”
付蓉疑惑地看着我,“心肝,你有心事?”
心事倒算不上,只不过是被打击了而已。我深吸一口气,强笑道:“一想到与我相亲相爱十五年的六十六叔要被人抢走了,我就难受,我就想哭,我就觉得人生晦暗无光。”
付蓉脸一红,露齿一笑,亦娇亦嗔:“放心!六十六郎还是你六十六叔,没人跟你抢!”
我叹口气,无比哀怨:“如今都已经不把我放在心上了,更何况以后?”
付蓉横我一眼,知道我在逗她,索性不理我了。“蓉姐姐,明日是我及笄的日子,你能来么?”
我期待地看着她,真诚地说道,“我只有你和恒哥哥还有太子三个朋友,恒哥哥和太子都不在,要是你不来,我会很伤心很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