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拳,见白术不依不饶,也动了火气,与他你来我往地打了起来。我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鼓掌叫好:“白夫子加油!揍!狠揍!使劲揍!照死里揍!揍那个五行缺德的王八蛋!”
阮渣渣眉头一皱,怒道:“把我揍死了,谁对你负责?别忘了你除了我,已经没人可嫁了!”
这句话奇异地将白术的怒火顶到制高点,白术就像疯了似的,每一拳每一脚都是照着要害打下去,铁了心要阮渣渣一命呜呼。我心里有些怯了,再这样打下去,万一打出个好歹来,倒霉的还是辛家,于是大声喊道:“别打了!快住手!”
白术闷不吭声,阮渣渣拼命抵挡,可他还要维持着右脚一瘸一拐的样子,绝对不能露出破绽,无形之中吃了大亏,很快就被白术逼到假山的角落里,连后退的余地都没有了。外头正下着大雪,一个人都没有,我又不敢跑开去喊人,急忙跟了过去,却见白术一拳将阮渣渣逼得后背撞上山石,飞起一脚,正冲着他的胸口踢过去。我心知这一脚要是踢实了,阮渣渣没个十天半月绝对下不了床,于是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从后面一把搂住了白术的腰。白术正全力对付阮渣渣,满身都是戒备,我刚一碰到他,就被一股大力弹了出去,一屁股跌坐在雪地上,得亏雪厚,要不我非屁股开花不可。白术急忙黑着脸跑过来,一把扶起我,焦急而愤怒地责问:“你不要命啦!伤得怎么样?”
我就着他的手站起来,吐出一口闷气,揉着屁股,垮着脸说:“白夫子,你糊涂啦!阮渣渣可是皇亲,你真要是将他打出个好歹来,皇后娘娘一追究,你兴许能仗着白家累世的军功躲过一劫,可我们辛家只是平头百姓,非成为出气筒不可!”
白术寒着脸,不置可否,只是狠狠地瞪着我,怒冲冲道:“你倒是想得长远!要不是我中途收力,你刚才那一冲,非得在床上躺两三个月不可!”
我心知他说的是真的,练武之人有种叫做内力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能够伤人于无形。我心有余悸,抹了一把冷汗,按了按胸口,哭丧着脸说道:“我胸口闷疼,是不是受内伤了?”
白术横我一眼,冷声道:“伤了才好!伤了安生!”
话虽如此,他还是抱起我,快步回房。我对上阮渣渣复杂的目光,心里突然涌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下意识一挣扎,白术脚步一顿,怒道:“再乱动我就索性让你动不了!”
我这才老实了,任由白术将我抱回房里,招刘大夫来瞧了,又被他狠训一顿,才肯放过我。白术走后,我回想起阮渣渣刚才的目光,满满的都是担忧,其中又似乎糅合了愤怒、不甘,还有几许似有若无的欣慰,很复杂,又有些莫名其妙。青梧端了理气安神的药来,垂着头静静地站在床边,等我喝了药,她收了碗,才故作不经意地问道:“小姐这一去,有三个月了吧?”
我点点头,长声一叹:“是啊,一转眼都快三个月了呢!”
“后天就是小姐的生辰了,小姐今年及笄,及笄礼一定很热闹!”
“嗯?后天是我的生辰?”
我顿觉诧异,仔细一想,乐了,“是哦!我居然忘得一干二净!后天我就是大姑娘了呢!”
青梧笑道:“后天就可以见到小姐的心上人了,青梧一想到这里,整个人都激动了呢!”
“咦?你激动什么?”
我好笑地看着她,“又不是见你的心上人!”
青梧脸一红,柔顺地答道:“能让小姐心心念念的,一定是天下仅有地上无双的绝世好男儿,青梧一想到能见到这般出众的人才,自然激动了!”
我横她一眼,笑骂道:“何时学得这般嘴甜?有这么好的哄人开心的本事,却不去哄该哄的人,我倒要看看,你何时才能遂了心意!”
“人家哪有什么心意?小姐坏,净会取笑人家!”
青梧小嘴一撅,不依道,“后天见到那个恒哥哥,青梧一定要好生跟他说说,小姐素日里是如何欺负人的,看他不说你!”
青梧一提到付恒,我心里顿时升起一层浓浓的失落。我的及笄礼恒哥哥不能来,真遗憾啊!我本就没几个朋友,恒哥哥在我心里的分量很重,简直比我亲哥都重,真是可惜了!青梧见我情绪一瞬间低落下来,连声道:“小姐生气了么?青梧就是说说,不会告你状的!”
我摆了摆手,示意她没事,叹口气,道:“恒哥哥还在跟太子修水渠,今年多半是回不来的,我的及笄礼,他不会来了。”
“啊?”
青梧失望地叹口气,随即又振奋了精神,劝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他为国建功,为民出力,那才是男子汉大丈夫该有的作为!小姐,你眼光真好,中意了这般俊秀的好男人!”
我好笑地横她一眼,反问道:“你怎知我中意他?我又何时说过他是我的心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