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认为我是个大英雄、男子汉!”
所以,我对白术并没有什么救命之恩、相助之德,只不过是小时候不懂事,随口说了一句话而已?大约是我好笑又无所谓的神情惹得白术不满了,他皱了皱眉,道:“心肝,你不懂,你的那句话,就如那一串明珠项链一样,给了一个畏怯的人冲破黑暗的勇气,这些年来,每当我遇到挫折的时候,我耳边就会响起你的话,我是大英雄,男子汉,天底下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
我是真理解不了,毕竟发生在别人身上的都是故事,谁又能指望我从故事里悟出什么哲理?白术突然俯下身子,握住我的手,道:“后来皇上下旨,在金麟赐了神威将军府,我与你同在一城,便可时时在你家门外转悠,偶尔六十六郎会牵着你到处跑着玩,我便远远地跟着,看着你,却不敢上前。”
“我想,这般天仙一样的人儿,肯跟我说一句话就已经是恩赐了,我如何能有福分与你一同玩耍呢?我只要能远远地看着你就好。”
白术用力握了握我的手,“我十四岁的时候,渐渐的开始有了些朦胧的心思,都是关于你的,那时候我就在想,我要配得上你。所以我命令自己苦研兵法,苦读诗书,我要做东黎最优秀的少年,不致玷辱你的俊杰。”
……我真的好想说,关我什么事?我是无辜的啊!“可是心肝,我成功地吸引了你的注意,却没能信任你,青梧一事,我理所当然地认为是你做的,一来是因为你小时候实在是太调皮了,四岁就会恶作剧了,二来,在我心里你是完美的,天仙化人,我一时接受不了你的不完美,就像信仰被打破一样,那对我来说,是颠覆性的灾难!”
不理解,还是不理解,怎么着都理解不了。白术定定地看着我,叹口气,道:“突然觉得我好像在对牛弹琴呢!”
这句话我理解,于是我恼怒地捶他一拳,骂道:“谁是牛?好端端的,你骂我做什么?”
白术放声大笑,笑声爽朗,不复阴沉:“好好好,我是牛,这总成了吧?”
好熟悉的话!突然想起付恒,他说“好好好,我没皮没脸,这总成了吧”的时候,也是这般一脸无奈。“心肝,我不求你能立时原谅我,只求你别拒绝我,我并不是非要怎么样,我只求能够守在你身边,静静地看着你就好。”
白术的语气很诚恳,眼神很真挚,然而……信他有鬼啊!谁他娘的说到辛家是来娶媳妇来着?谁他娘的一会儿问我喜欢谁,一会儿又掰扯谁喜欢我来着?我翻个白眼,“切”了一声:“所以你就来辛家了?然后各种打听我喜欢谁,谁又喜欢我,又拿阮郎归威胁我?”
白术神色间极快地闪过一丝尴尬,悻悻道:“心肝,我……我只是不希望你跟阮郎归有所牵连。他欺负你,我恨不得杀了他,可你却又关心他,你叫我如何能接受?”
我转念一想,也是,对于我与付恒的来往,白术虽然不喜欢,但也没有过多干涉,或者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可我只不过是对于阮郎归的伤表露出一丝愧疚与心疼,白术就炸了。原来他是见不得我怜惜阮郎归,因为他是欺负过我的人。我心里一暖,想到先前对白术的喜欢,后来的失望,再到如今的厌烦,突然觉得很可笑。人还是那个人,事还是那件事,只是在不同时期,就有了截然不同的感受,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此一时,彼一时”吧!“你想多了,对于阮郎归,我只不过是有些愧疚而已,毕竟是我去挑唆的,不然太子未必会下手。”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不论有没有我插这一脚,黎昭该做的一定会做,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可是在白术面前我只能这样说。白术讽刺一笑:“心肝,你太高看你自己了,不论有没有你,太子都会对阮郎归下手。”
我故作不解:“不太可能吧!好歹他俩是表兄弟,不论太子有多讨厌他,冲着这层关系,都不会做得太过分。”
白术但笑不语,目光意味深长,片刻,他长吁一口气,道:“这些事情你还是不理会为好,没啥好处的,你只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而已,没必要卷进那些人心险恶中去。”
其实我真的很想说,谁说我天真单纯的?我怎么觉得,这话跟说我蠢,好忽悠似的!白术摇摇头,缩了缩眼瞳,似乎是被自己口中的“人心险恶”吓着了,默了默,温声道:“你午睡吧,我先出去了,我就在你左边的房间,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我不置可否,有六十六叔在右边,与我就隔了一堵墙,我怎么可能会去找白术?白术刚走,六十六叔就进来了,低声问道:“你怎么看?”
我低低一笑:“坐着看。”
六十六叔:“……”“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心肝,这个人一定要保持距离,因为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突然受到刺激。这个人心思太深沉,太危险。”
六十六叔说得很沉重。我横他一眼,笑道:“听你说的,好像白术是神经病似的,还受不得刺激了!”
六十六叔摇头叹道:“谁知道呢?心肝,我只是怕自己保护不好你。”
我跟着叹了口气,保护一个人,并不是只靠武功高强就够的,六十六叔武功高强,防得了明枪,却未必防得了暗箭,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