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平坝离南溪镇几十分钟的脚程,王开畅的家长不愿让他寄宿学校,便每天早晚接送。其他距离较远的村寨,便会把孩子送到学校住,周末再接回家。 陈曦一见王开畅,便走过去摸摸他的脑袋:“王开畅啊,今天穿得很好看。”
王开畅得意地笑起来,朝和墨扬了扬下巴。和墨视若无睹。 陈曦顺着王开畅的目光看去,走向和墨,弯下身子问:“你还记得我吗?你叫和墨,是吧?”
上次见面,他们几个大人在聊天,倒是没怎么与孩子交流,陈曦也未仔细问过孩子的名字,只听和鸿叫他“和墨”。 和墨点头。 陈曦又问:“你的名字怎么写,你知道吗?”
和墨又点头:“和平的和,墨水的墨。”
陈曦有些惊讶,他知道和墨还未上学,但竟然是认字的。这一点令他开心,他又转向一旁的杨徽:“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杨徽说了她的名字,也说了是哪两个字。陈曦见她年纪还小,赞赏地说:“真是聪明的孩子。”
杨徽指和墨说:“是哥哥教的。”
陈曦看看和墨,许多情绪在眼眸中流转。来南溪这半年,他见到过太多孩子失去上学的机会,也见过太多孩子不认识字,他知道一个还未上学的孩子识字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的家长同意他学习,意味着他本人愿意学习。 只要有这两点,这个孩子便有了继续学习甚至成才的可能。 李清华走过来,拍拍他,将他从思绪中拉回来。陈曦回神,朝妻子笑笑。 他们也注意到了一旁的冯子贤。冯子贤虽小王开畅一岁,但长得高,看上去甚至比王开畅要年长一些。 陈曦疑惑问冯子贤:“这个小朋友,我怎么在学校没见过你啊?你也是南溪镇的吗?”
冯子贤点点头,还未开口说什么,王开畅便抢话:“老师,他阿爹让他在家种地。”
这对夫妇都愣了几秒,很快便又了然。 是的,这样的事,他们已经见过不少。 两人与孩子们聊了一会儿,孩子们便待不住,再度混进大人的舞队中去跳舞了。他们便去与大人们交流。 南溪镇有孩子在上学的人家,都知道这两位支教老师的到来,对他们很是热情,又是灌酒又是邀舞的,很快他们便被人群的热情所淹没,与他们融为一群。 杨徽玩了许久,有些困倦,但还是撑着眼睛,看帅小伙爬花杆。看了一会儿,她问和墨:“哥哥,你能爬那么高吗?”
和墨认真想了想,说:“现在不能,以后能。”
“那你以后去爬,好不好?”
杨徽问他。 和墨又想了想,答应她。 花杆爬得好的小伙子,会得到许多姑娘的欢呼声与掌声。和墨想,如果将来他爬得好,也能得到杨徽的欢呼声与掌声吧。 杨徽笑起来,脑子里想像和墨以后爬花杆的样子,想着想着竟然不困了。 她转头去看和墨,看得入了神,和墨被她看得莫名其妙的,皱了皱眉。 杨徽突然问他:“哥哥,你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子?”
她想不出来呐。 和墨愣了一会儿,说:“等你长大,就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