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欢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杜双一眼:“可是我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连行医执照都没有,来招摇撞骗的罢了。”
“啊……这。”
杜双是真的急了,额头上布满了汗水。杜家停掉了他所有的杂务,安排他专门接待医生。若是有卫天豪背书的丁欢因为他就此离去,这事传到家主杜洪海的耳中,那扒了他的皮都是有可能。杜双愣了一分钟,忽然抬手,啪的一声,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了。他是真的发力,脸上随之出现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这位……这位神医,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狗眼看人低,求您不要给我一般见识,请您您进去。”
杜双的声音几乎要哭出来了。“要是您还不能消气的话,您可以打我一顿……不行的话,我给您跪下了……”性命攸关,杜双再度展现了能屈能伸的架势,双腿一弯,竟真的要给丁欢跪下。“行了,算了。”
丁欢伸手,拦下了他下跪的身形:“前面带路吧。”
杜双只是一个小人物,只是他方才太嚣张,丁欢才略给他一个教训,但却犯不上和他计较。“好嘞,好嘞,您请!”
杜双半弓着身子一挥手,在前带路。丁欢带着郑大刀不疾不徐的在后跟着。卫天豪眼珠一转,也跟了上去。丁欢是他介绍来的,他还要去领赏钱呢。杜家,大厅。大厅很大,足有八十平往上。装修的并非金碧辉煌的奢侈,反而有一些简单。但装修主要以实木为主,搭配瓷器字画,自有一股非凡的华贵之气。此刻大厅中央的木椅上,端坐着一个老人。老人七十多的年岁,面庞清癯,薄薄的嘴唇闭着,法令纹很深,即便不开口,也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严。在他左侧下手坐着一个年轻人。说是年轻,也有三十左右的年纪,脸上棱角分明,身材修长匀称。倒是极为帅气,只是此刻他头发很长,杂乱的散落,几乎遮住了眼睛。脸上胡子拉碴,很久没有打理了。此刻他散乱的坐着,双目无神放空,显得有一些颓废。这两人,正是杜家的家主杜洪海和小公子杜飞鹰。两人沉默着,半晌,杜洪海道:“鹰儿,你倒也不要太过担心。我龙国人杰地灵,能人异士层出不穷,终究能找到医治你身上伤势之人。”
杜飞鹰嘴角一挑,苦笑道:“父亲,你不要安慰我了。燕京的名医,已经来了一个遍了,甚至以金针出名的卫三针卫神医都已经来了五趟了,都是不能见效,哪里还有更好的名医呢。”
杜洪海道:“燕京不行,那就再去别处去寻。我已在江湖上贴出了悬赏告示,总会有高人到来的。”
“可告示也贴出去了几个月了,可来的人呢?都是一个骗子。”
“现在虽然未到,但高人终究会来。你放心吧,我听闻回天叟曾在西陕现身,已经派人去寻找了。他若出手,定然能让你恢复如初,甚至优胜往昔,都是有着机会。”
听到杜洪海的话,杜飞鹰非但未喜,脸上的苦笑反而又加重了几分:“神龙见首不见尾,又是哪里那么好寻找的。”
他倒是看得明白。可也正因为看得太明白,所以才报的希望越来越小。杜洪海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杜飞鹰,这个小儿子,聪明,坚韧,又武力超群,本是他十分喜爱的儿子。可眼看杜飞鹰一天天颓废下去,他竟无计可施。再度沉默片刻,杜洪海道:“即便不能习武,可还能做别的。以我杜家的实力,总能找到你喜欢的……”“可我喜欢武术,也只喜欢武术!”
杜飞鹰说了一句,站起身子,向杜洪海躬身:“父亲,我有一些累了,回去休息了。”
就在此时,守在门口的家丁突然敲门而入:“老爷,三公子,卫神医去而复返,再度求见。”
“不见,见有何益,看了多少次了,都不能有效。”
杜飞鹰有些烦闷地说道。经过这么久的医治,他对于卫天豪已经不抱什么信心了。“唉,神医既然折返,或许有什么新的想法也不一定,见见总是没有什么坏处的。”
杜洪海说道:“请神医进来。”
“是。”
家丁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不大片刻,门外便有脚步声想去。杜双跑的快,走在最前头,连敲门都忘记了,直接推门而去。杜洪海见状眉头一皱:“什么事,这么匆忙,卫神医呢?”
“回老爷,卫神医带着神医在后头,这就来了。”
“什么跟什么嘛,好好说话。”
杜飞鹰心情本就不好,见杜双话都讲不明白,说的乱七八糟,顿时脸色一沉,正要训斥他计划,卫天豪走了进来。他拱手道:“杜老爷,三公子,我二度叨扰,是来介绍一位神医。”
杜洪海道:“神医在哪里,快快有请。”
“在这里。”
卫天豪邀功一般挥手,指向刚刚进门的丁欢。“他?”
杜飞鹰听到卫天豪的话,本来眼中已再度生出希望的光芒来,但看到丁欢,那光芒又弱了下去。他撇了撇嘴:“卫神医,你的好心我理解。可也不用找这么一个年轻人来糊弄我吧。”
“能力大小,并不能只看年纪。”
这次说话的是丁欢。“哈,有点意思。”
杜飞鹰深深看了丁欢一眼:“这么说,你有医治我的本事了。”
丁欢淡淡道:“我可是试试。”
“好,那就试试。”
他明白,经历了“童子尿半斤”事情以后,杜飞鹰对于年轻大夫的好感已经被消耗殆尽了。见杜飞鹰讥诮的一笑,还要开口,杜洪海赶紧开口道:“既然是卫神医亲自引荐的,想来是有真本事的。”
父亲这么说,杜飞鹰又坐了下来,大喇喇伸出了手:“好,那就试试吧,赶紧试完,赶紧结束。”
丁欢微微一笑,走了上来,他伸出手指,放到杜飞鹰脉搏上,开始号脉。杜飞鹰脉并不沉,但却极涩。跳动间,仿佛堵塞的水管一般。丁欢号了半晌,松开了手,轻轻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