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欢闻言,回手将燕斩取了出来。看到燕斩,公孙十三眼眸陡然收缩:“燕斩!你和鲁道元是什么关系?”
丁欢道:“正是家师!”
“呵呵。”
公孙十三嘴角冷笑加深:“果然是鲁道元的门下。以鲁道元之能,什么伤势救治不得,又何必求到我的门下。”
他忽然后撤一步,转身就要向屋内走:“滚滚滚,不治。”
仇田急了,他前跨一步:“孙神医,人命关天,还请出手。”
“你又算什么东西,也敢替鲁道元的门人求情……”公孙十三感受到仇田的靠近,头也不回,左手旱烟枪向后横扫而出。他随意出手,那旱烟枪却仿佛化作了一柄长剑一般,挂着风声而出,声势骇人。更诡异的是,即便如此,那旱烟上还染着的烟丝,却是纹丝不动,如同长在了旱烟枪上一般。但他扫中的,却不是仇田,而是仇田递出的包裹。丝绸的包裹,正是姬野交给他的,包裹着枝条粉末的那一个。感觉触感不对,公孙十三才终于转过了头来,他看了一眼那包裹,眼中闪过一抹惊异:“连姬野那老东西都掺和了,看来是有备而来啊,这又是什么东西?”
仇田道:“我也不知,这是姬野镇长让我带给你的。”
姬野包裹枝条之时仇田并不在场,他是真的不知道。“神神秘秘,繁文缛节,最是不招人喜。”
公孙十三沉声说道。话虽如此,他还是伸手把那包裹取了下来,随手抖开了。包裹抖开,木屑纷飞。木屑本就不多的一小堆,此刻四散飞落而去,落到大地上,在已经昏暗的天光下,再不可见。只剩下一片空空如也的丝绸,随风飘荡。仇田和仇武风还以为包裹里是空的,都是一愣。公孙十三本就不愿意医治,不知道姬野镇长送来一个空包裹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拿他打趣不成。那这下,他更加生气之下,就更不可能救治丁欢了啊。他两人胡思乱想之时,公孙十三却愣住了,如同突然间化作了石像一般,一动不动。足足有两分钟的时间,甚至连旱烟上的烟火已经熄灭,他都未曾发现。等他终于回过了神来时,神色极为复杂地看了丁欢一眼,向仇田两人摆了摆手:“好了,他留下,你俩走吧。”
仇田不理解为何见到空包裹后的公孙十三为何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但听到他同意救治丁欢,立刻开心了起来,他向丁欢轻声道:“丁欢,这下好了,孙神医同意救治你了,这下好了……”然后他略带恭敬地向公孙十三点了点头,带着仇武风走了出去。丁欢却没有他两人的乐观。虽然不知道师父鲁道元和公孙十三的矛盾到底是什么,但丁欢却知道那矛盾极深,似乎如日中天的公孙十三半途隐没,都和师父有着关系。而刚才他看到燕斩时候的反应,也印证了这一点。他抬头看着公孙十三,不说话。公孙十三先笑了,他说道:“丁欢是吧?你可知道,我有着救治你的本事?”
丁欢点了点头:“医度阴阳这四个字并不是谁都可以得到了,我自然相信你有着救我的本领。”
公孙十三也不自谦,嘿嘿一笑,接着道:“那你可知道,如果我不出手,这世上能够救下你性命之人,绝不超出五指之数。而且即便他们能够救活你,你也会武功尽失,再也难以寸进。”
丁欢再度点头,没有开口。没有求救,没有谄媚,甚至丁欢脸上的神色都没有变,仿佛说的不是他自己的伤势,而是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一般。这下公孙十三反倒对丁欢有了兴趣,他道:“既然什么都知道,那你为何不向我求救?”
丁欢反问道:“那有用吗?”
公孙十三道:“自然没有。”
丁欢道:“那就是了。以我的伤势,想要救治,即便对你,想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种事情,救与不救,你心中自然会有定论,不是我求救就能改变的。当然了,若是我求救哭诉几句,你就会改变心中的决定,那想来你也不可能拥有救治我的本事。”
公孙轩辕闻言哈哈大笑:“哈哈,你小子倒是真有点意思。没有想到鲁道元那个老顽固,还能教出这么有意思的弟子……”笑了半晌,他才接着道:“你说的对,我的确心中已有主意。我可以出手救你,但却有一个条件……”丁欢道:“前辈请讲。”
公孙十三道:“也简单,你解除和鲁道元的师徒关系,投入到我的门下。只要你做了,我不但可以救治好你的伤势,并可以将我的不传之技,回天手和七星度阳针之术一并传授。”
丁欢摇了摇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从来只有师父把徒弟逐出师门的,哪里有徒弟主动解除关系的,那不叫解除,那叫叛出师门。我不同意。”
公孙十三道:“哪怕是死,也不同意?”
丁欢重重点头:“对,哪怕是死!”
公孙十三闻言大怒,甩袖而走:“好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在此等死吧……”说完他径直转身,直接回到了房中,烟也不抽了,倒头便睡,不大片刻,竟有呼噜呼噜的打鼾声传了出来。丁欢双目幽深地看了一眼屋内,然后微微闭起了双目。既然公孙十三不出手,那自己就只能自救了。好在轩辕气已经归拢入了经脉,他倒是可以自己研究其神异之处。他研究了半晌,却发现轩辕气再也无法进入到内脏之中。公孙十三数指点出,固然帮他稳固的伤势,让他可以开口说话,却也阻断了轩辕气回流到脏器中的通道。丁欢甚至感觉体内的伤势比之当初,都更加严重了。他身上渐渐开始发冷。这寒冷的感觉,从体内生起,仿佛是在肚腹之中放入了一堆的冰块,体内的血液都要被冻结了一般。这寒冷传导的很快,不大一刻,便传到了全身,他的身子也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四肢冻住,即便他想走,都走不了了。房间内公孙十三的呼噜声还在持续传来,声音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