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点点头,他心中也生出一种豪迈感,大声道:“带上来!”
吕蒙和周起二将和几名羽林军便抬着几个大箱子,周起和吕蒙还专门端着热乎乎的饭菜,他们进来之后,香味也飘了进来。周瑜道:“这是臣觐见之前命人做的,请陛下品尝。”
汉献帝看着一个个盘子摆在案几上,望着那色香味俱全的餐饭,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尤其是看到桌子上的肉时,更是目光紧紧地盯着。周瑜又指着拿进来的几个大箱子,道:“这是臣从江南带来的织锦丝绸,有一些做成了衣裳,还有一些不知道衣服尺寸,所以不敢造次。”
“好,好,好!”
汉献帝刘协连着说了三个好字,他命人将其中的一个食盒送到后面皇后哪里去,然后坐下来,夹着菜吃了一口。朝堂上许多人,百官公卿也好,白波军将领也罢也都被屋子里的香味勾起了馋涎,甚至有的人已经肚子都在咕咕叫了。周瑜看向众人道:“陛下,是否众位大人也吃饭?”
汉献帝刘协惊讶的道:“都做了!”
周瑜点点头。“快,让众位卿家一同用饭。”
周瑜便喊道:“上菜!”
丰盛的菜,以及白白的米饭,摆满了屋子,所有人都一哄而上。你推我搡的吃了起来,周瑜看着这些情景,没有说话。只有贾诩站在周瑜身边,看了周瑜一眼,然后默默地点点头。“周将军,你真是陛下的福星啊。”
董承并没有去抢饭,反而朝周瑜走了过来。周瑜忙道:“末将拜见国丈大人。”
虽然现在朝廷里有两个国丈,但是相比起伏完,董承的存在感更高,原因无他,手中有兵罢了。“嗯,将军所带粮食,不知能食几日啊。”
周瑜道:“回国丈大人的话,最多半个月。”
董承叹一口长气,道:“那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千里而来,能储藏半个月的军资,也非易事。”
毕竟是带兵的,对这其中的耗费知道的一清二楚。周瑜点点头,道:“不过末将北上之时,河内张大人对末将说,只要陛下銮驾入河内,一切军资供应,便由张大人承担。末将觉得,倒也不用太过担忧。”
董承对于周瑜的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从洛阳来,洛阳现在如何?”
周瑜就知道董承肯定要问,便说道:“我并没有入洛阳,不过听那边的人说,荆州牧刘将军的人已经抵达洛阳开始修复宫室,储藏粮草。河内太守张大人的兵马也参与皇宫的修复,张太守的弟弟亲自在洛阳监工,恐怕用不了多长时间,陛下銮驾便可以回京了。”
“嗯,我知道了。”
董承听了周瑜的话,没有再说什么,便向汉献帝告辞,出去了。入夜。汉献帝将周瑜留在宫里,然后和他说话。两人谈了一会这段时间的经历,周瑜慨叹一声,道:“微臣无能,让陛下受苦了。”
周瑜沉重的说了一句。汉献帝刘协摇摇头,道:“刘皇叔临终相托,看来你没有让他失望,也没有让朕失望。朕现在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一个,天子当到这份上,也无趣的紧。”
周瑜看汉献帝虽然年幼,但是绝非庸人,忙道:“陛下,事情还未到放弃的地步,微臣虽然职位卑微,兵微将寡,但是有臣在一日,决不令陛下孤身独战。”
汉献帝看到周瑜激动的样子,心里微微好受了些,道:“你是刘皇叔的女婿,又年长于我,以后便是我的兄长了。”
汉献帝刘协突然说了一句。周瑜吓了一跳,忙跪在地上道:“臣不敢!”
汉献帝盯着周瑜的眼睛,道:“有什么不敢,朕说你是寡人的兄长,你就是寡人的兄长,难道寡人连这个主都做不了。”
汉献帝的声音变得冷厉起来。周瑜一惊,知道不能在拒绝,于是忙道:“末将遵命。”
汉献帝抓紧周瑜的手,低声道:“寡人在这深宫之中,难有作为,就算到了洛阳,寡人也明白,恐怕又会沦为他人傀儡,所以今晚寡人有几句真心话想给兄长说说。”
周瑜看到汉献帝脸上笼罩着一层忧郁,心中也悲叹,汉献帝聪明是聪明,可是生未逢其时啊。若他登上帝位的时候,朝廷还不曾变成这般无力,恐怕以汉献帝刘协的聪慧,复兴汉室也不是一句空话。“陛下!”
周瑜叫了一声。汉献帝刘协挥挥手,道:“先是董卓,后是王允、吕布,再是李傕、郭汜,这种看他人眼色,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滋味恐怕还不是尽头。当年我将复兴朝廷的希望寄托在吕布身上,可是他却三番五次拒绝勤王。没想到远在江南的兄长都能来,这些乱臣贼子实在可恶可恨可杀!”
周瑜看了一眼门外,低声道:“陛下,臣知晓陛下的苦楚,也知道陛下的难处,臣虽有忠心,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朕知道,朕就问你一句话,朕能信你否?”
汉献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紧紧地抓住周瑜的手。周瑜慢慢抬起头,他盯着汉献帝刘协,道:“陛下想让臣此刻死,臣绝不会犹豫半分。”
周瑜只觉得皇帝当到这个地步,确实也窝囊的紧,不过难得他年龄不大,智谋权术皆是一流。“好,兄长既然如此说,朕心中就放心了。我有一个想法,回洛阳之后,必会犒赏众臣,我会昭告天下,封你为侯,并给你重号将军,给你开府假节之权,让你节制扬州,做真正的扬州牧。你记住,无论以后朝廷中谁人执掌朝廷,你都不要理会。你返回江南去,给朕好好地做事,练兵治民,你若能成像刘景升那样的一州之主,寡人复兴汉室便有了希望。”
“陛下!”
周瑜对于汉献帝刘协对他的信任颇为感激,失声叫了一句。汉献帝却脸色变得冷峻起来,只希望你不要学吕布,也不要学刘景升,到时候弃江山于不顾。周瑜忙道:“臣不敢,臣一定尽心竭力,万死不辞!”
周瑜知道,这个时候不表忠心,什么时候表忠心。汉献帝慢慢的抬起头,望着高高的屋顶,道:“朝廷已经糜烂至此,朕也只能做一些修修补补,大汉能不能复兴,就看上天的意旨了。”
他已经做了自己所有能做的,剩下的事情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