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宋祎那里吃了瘪,还莫名其妙得罪了这位同学,眠眠和青野只得改变策略——找熟人。她俩深怀对宋祎的愧疚,发信息,把周小数约了出来。作为凭爹可以真不学习的娃,周小数到了高三,活着基本就两个字:“随缘”。但好在他没有不学无术瞎胡闹,还是每天点卯打卡一样,每天乖乖来上课,和大家一样上自习写作业,只是别人一晚上做一套题,他挑着会的做,看上去,都是一样的一张两页,他的空白多一点儿而已。因为他乖巧懂事,还能在必要时候拎起来搞笑活跃气氛,深受任课老师们喜欢。日子过的也十分滋润,无论在老师还是在家长眼里,他都已经超常发挥了。他这让亲爹老泪纵横的表现,在其他人眼里怎么看,就是各花看个眼了。肯定不如长辈那么宽容大度就是。不平等的竞争压力,只有在跑道上共同奔跑的同僚,才能真切体会。但无知无觉的周小数,只是按照他自己的习惯,保持自己的风格,欢脱的过自己的日子。学习压力这东西本身是公平,又因人而异的。此刻,他受到了召唤,就愉快的扔下了压力,快乐的跑来赴约了。依旧是在实验楼里。宋祎不知道是不是化悲愤为食欲去了,但眠眠和青野依旧鸠占鹊巢,还没离开。贴心的周小数,给饿着肚子的两人带了饼干和饮料,不知道他自己是对八卦太过感兴趣,还是把找他当成了茶话会。经过宋祎,眠眠和青野已经疲惫了。她俩有一茬没一茬的简单复述了一下刚刚的经过,希望周小数遇到合适的机会时候,能帮忙转达一下歉意。没有让一个潜力股升值就罢了,要是再一不小心搞垮了一支绩优股,就实在对不起母校了。周小数嘎吱嘎吱的吃着他的酒鬼花生,他自己说,这东西磨牙解乏,为了下午上课不困,这是顶着增肥的压力在吃。“没事没事,他就那样,其实不正常的是他,不是友人,你们刺激刺激他挺好的。”
周小数咬着一嘴花生,依旧口舌伶俐。“最近考试变多,宋祎才是紧张过度,状态不对呢。”
发现眠眠和青野眼巴巴的探着身子看着他,周小数继续补充,“就是,易怒,失眠,暴躁,自怨自艾,抑郁加躁动!”
“……”眠眠和青野又恢复淡然,坐回自己座位去。易怒,暴躁就算了,失眠你是怎么知道的?她俩忍住了槽点没问,怕给周小数机会,让他彻底跑题。“总之,不管好坏吧,有机会帮忙道个歉。”
眠眠双掌合十,做拜托的动作。周小数随意的点点头。就这样,在宋祎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心理老师”就替他接受了道歉。此刻,宋祎正在食堂大嚼特嚼,吃麻辣烫吃的嘴唇红肿,满头大汗。他不耐辣,又爱吃,但因为平常吃麻辣烫要排队,吃的又慢,他珍惜时间,很少来买,今天是真被气到了,要一辣解千愁,点了变态辣,坐在食堂,边吃边抽纸巾擦汗擦鼻涕,不知不觉,桌上纸巾已经堆起了一个小山,他的不爽也慢慢排泄出去了。另一边,他们茶足饭饱,也终于转回正题。周小数绞尽脑汁的在想,荣禄有什么不对劲。但宋祎天天盯着他看,都没发现什么不对,他就更别提了。周小数摇摇头,“真没什么……就是最近翘课了,他翘课不是找你去了吗?眠眠学姐,是你甩了荣禄吗?”
被他那谴责又真诚的眼神认真的盯着,眠眠一阵恶寒。“哪有什么甩不甩,本来就不是,就是开玩笑而已。”
眠眠颇为无语。“可是友人不是喜欢你吗?”
周小数天然的问。“……”眠眠崩溃,“你前些天还跟我说,荣禄现在和小仙在谈恋爱……”周小数搔搔头,“是吗?”
“是吗?你问谁呀!”
眠眠怒,拍着桌子站起来,想想和他讨论这个没有意义,压下怒火又重新坐回去,“他不是最近才出状况的,高三初,或者高二尾巴时候就已经有状况了。”
周小数“哦”一声,继续绞尽脑汁去了。青野深切怀疑,周小数能想出个什么来。她趴在桌子上,看看时间,算着她们下午的课是不是还赶得上,要不要找人帮忙答到去。“奇怪的地方……”周小数喃喃自语。“你下午课是几点来着?”
青野扯扯眠眠的袖子。“嗯?我是四点的。”
“哦。”
“你赶两点吗?”
“已经找人答到了。”
青野晃晃手机,“反正我就是混个及格,我又不打算做管理,上课不能画画,不能玩游戏,去了也是发呆。”
眠眠叹气。在这么个学习气氛浓郁,三分之一人背负着高考泰山压顶般的压力,负重前行的地方,做这种颓废表率,真是……让人无语。要是让高三学生们知道大学是这样的,多少人会失望,多少人会狂欢呢?她们各自陷入自己奇怪的思绪时候,周小数突然眼睛一亮,“有,有有,有一个奇怪的!”
眠眠扭头望他,“什么?”
“他有奇怪的爱好啊!”
周小数郑重的说,“他喜欢下棋啊!”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青野声音在嘴巴里含着,连吐字疑问的力气,都不愿意为这答案费。“怎么不奇怪了!”
周小数不服,“正常的高中生,谁会沉迷围棋啊!沉迷王者还正常点。”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吧!”
青野都无语了,“你别拿自己的情况,随便带入人家学霸的心理啊,兴趣爱好不一样很正常!还有人喜欢书法,有人喜欢航模,有人沉迷物理化学呢。”
周小数直勾勾的看着她,在脑袋里分析她说的例子,和荣禄喜欢下围棋,到底哪个更变态。反正他是一样的理解不了。眠眠倒是好奇,“他还在玩围棋吗?”
“你不知道?”
这下,连青野都诧异了。“我知道他有玩过一阵……”眠眠茫然,“我回家没见过他下棋呀……”“不可能吧……”周小数搔搔脑袋,纳闷的嘟囔,“他还报了比赛,拿了奖呢。”
“什么时候!”
眠眠不忿了,为什么她根本不知道。凭什么她连选个课,荣禄都要知道,他去比赛了,她一点都不知道?合着控制欲是宽于对己,严以待人吗?“你等着!”
周小数扔了零食,颠颠跑去教学楼,不久,他就拿着跟其他班级借来的校园报,重新跑回实验楼来。“呐,你看,都登我们报纸了。”
周小数把报纸往眠眠面前一递。首版首页上,赫然是祝贺高三八班荣禄同学荣获某某杯一等奖,配图是荣禄和一个人对坐在棋盘前,对着棋盘沉思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