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在饭店包厢里,顾寻也和顾南肖寒微说:“爸,妈,在朝夕他们来之前,有句话我一定要说,我这辈子是一定会娶她的。”
顾南笑了,“呦,你小子是威胁我们俩啊。”
顾寻说:“不敢。就是希望爸妈你们能多为我考虑一下,别太让我为难。”
肖寒微叹口气,没接话。顾南看了肖寒微一眼,拉过肖寒微的手说:“你啊,就别操心了。没看见儿子都给我们下最后通牒了吗。这今晚啊,说着是双方父母见面商量,其实啊,这俩孩子心里肯定早就做好决定了。”
肖寒微还是沉着脸没说话,顾寻见了,刚想劝肖寒微几句,被顾南拦下,“你就别再说话刺激你妈了。不过这事啊,我先表态了,我没意见,不会让你太难办的。”
“谢谢爸。”
顾寻话刚说完,门口有人敲门,服务员推门带着朝夕他们进来。顾南见人来了,忙站起来寒暄,“哎呀,这真是多久没见了啊。欢迎欢迎。”
沈女士立刻接话说道:“哎呦,你们都到了上海了,还让你们等我们,真是羞死了。”
“没有,我们也没有等很久,先坐吧。”
顾南和沈女士的情商都挺高的,待人处事都很周道,一个是工作所需,多年磨炼出来的,一个是在生活中摸爬滚打,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这两位也是两个家庭的代表发言人。朝夕坐在顾寻身边,顾寻悄咪咪在桌下握住了朝夕的手,朝夕趁众人没注意,给顾寻一个抱怨的眼神,顾寻笑了,轻声说:“没事,有我呢。”
双方父母也算老熟人,所以就没有介绍,大家自来熟一般地就聊开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小顾和小肖你们真的一点都没见老啊。”
沈女士比顾南和肖寒微都大,以前的时候,顾南和肖寒微都会客气地叫沈女士一声,沈大姐。“是吗?我倒觉得沈大姐你是越活越年轻了呀。”
顾南说完,又看着林海说,“林大哥以前不太常见,这回见了,也是精神得很啊。看这身子,这肌肉,不愧以前是当兵的。”
“没有没有。我这人不太会说话,就敬你一杯,全当谢谢了。”
林海摆摆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顾南见了,自也端起酒杯一口气喝完。沈女士忙小小抱怨林海说:“你慢点喝。人家小顾是读书人,哪能这么喝酒啊。”
“没事没事,林大哥这么热情,我自然也不能推脱。”
顾南坐下后,慢慢开始说起正事,“这沈大姐啊,我们也都是熟人,俩孩子关系也好,所以我也就不绕圈子了,今天我们来呢,就是为了这俩孩子的事。”
顾南指指一旁的顾寻说:“顾寻这个不争气的小子啊,结婚这么大的事,今天才和我们说。我们这来的匆忙一点准备都没有,不过沈大姐你放心,该有的聘礼房子车子什么的,我们是一个都不会少。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说到这了,沈女士也直接一点,和顾南说:“房子车子什么的就不用了,我们也准备得起,不需要你们男方买。聘礼嘛,意思一下就够了,多了我们也不会收。我们也不是卖女儿,不想从你们那多拿什么好处。只是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嫁到你们家后,你们家会怎么对她,该有什么样的态度,这些在这,我还是得多嘴问一句。”
“沈大姐你这么想也是有道理的,但还请你放心。我这人一向不爱插手孩子们的事情,顾寻想做什么,就让他去做什么。他们俩结婚后呢,想在哪就在哪,都随他们自己看。”
沈女士说:“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就是……”她说话时一直看着没说话的肖寒微,问肖寒微:“就是小肖,你怎么看呢?”
肖寒微忽然被问道,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我……”朝夕有些紧张起来了,顾寻一直握着她的手,能感觉到她手心一直在冒汗。肖寒微又想了片刻,才说:“沈大姐,我也不想骗你,其实关于这俩孩子结婚的事,我还有些犹豫。”
沈女士听了,缓缓一笑,“犹豫?那也行,等小肖你考虑好了,我们再见面吃饭吧。朝夕,走了。”
“妈!”
朝夕急了,想叫住沈女士。但沈女士此刻态度上很坚决,站起来穿外套拿包,“叫什么叫。朝夕,快,走了。”
“可是……”朝夕看看顾寻,又看看顾南肖寒微,在犹豫。可沈女士和林海却不带犹豫的,沈女士拉过朝夕就走。顾寻忙喊住沈女士,“林妈,你等一下。”
沈女士脚步顿了顿,转头和顾寻说:“顾寻,不要怪林妈我不讲道理,在自己孩子这事身上,我是一步也不会让的。”
“沈大姐,你先别着急走,能先听我把话说完吗?”
肖寒微忽然开口说。“还有什么好说的。”
沈女士问,“小肖你不是还在犹豫吗?”
“是,我还在犹豫。”
肖寒微也直接承认,“但是我同样也尊重我儿子的选择。我知道朝夕是个好姑娘,也知道他们俩结婚后肯定会很幸福。我唯一有点犹豫的是,这俩孩子都是很较真,认死理的孩子,他们的工作都很忙,公司又在不同的地方,我就是怕他们俩会有一方委屈了自己。我想,这一点肯定都不是我们想看到的。”
沈女士叹了口气,转身回到餐桌边坐下,看着肖寒微说:“小肖啊,从前呢,我就觉得你是个心思很重的人,总是想太多,给自己太多压力。孩子们已经不是十几岁了,他们的事情完全可以自己做主。就算真有一方委屈了自己,那也是他们自己心甘情愿的。我们做父母虽然心疼,但又能说什么呢?孩子们放弃自己的一部分,去选择了他认为更重要的另一部分,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们为什么要插手干预呢?”
肖寒微说:“话虽是这么说,但这事真要落到自己孩子头上,谁能不着急呢?”
顾南本想开口的,但被林海先抢先了,他说:“嘿,弟妹。可以叫弟妹吧。我有点没懂你在担心什么,两个孩子彼此喜欢,要结婚了,是好事啊。我们现在只是在讨论这件好事情而已,至于婚后那些……谁结婚后是能真的顺顺利利,没什么大风大浪的啊。这些事,我们自己也都经历过,也都做过选择,是知道是什么情况的。说难听一点,这俩孩子,以后是要聚还是要散,我们都管不了。那何必想那么多呢。”
顾南点点头也和肖寒微说:“林大哥和沈大姐的话是有道理的。孩子们都大了,他们的事情该由他们自己做决定。”
过了好一会,肖寒微叹了口气,抬头看朝夕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便喊她:“朝夕,你来。到阿姨身边来。”
“啊……”朝夕下意识看了一眼沈女士和林海。沈女士说:“去啊,人家长辈叫你,不能没有礼貌。”
“嗯。”
朝夕走到肖寒微身边,“肖阿姨。”
肖寒微拉起朝夕的手,先道了个歉,“朝夕啊,对不起。”
她话一出口,朝夕的心就瞬间凉了半截。完了……这戏唱完了……可肖寒微又说:“阿姨让你受委屈了,真是对不起。之前在美国那次也是,阿姨是没有坏心思的,可还是让你感觉到不开心了,这次也是,阿姨真的对不住你。”
朝夕眼眶红了,眼泪也在眼睛里打转,她摇摇头,“不是的。我知道肖阿姨你只是关心顾寻,不是故意为难我的。我都懂。”
肖寒微叹口气,拍拍朝夕的手,又叫来顾寻,把朝夕的手缓缓交到顾寻手上,说:“好了,顾寻啊,我想我是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没有成为让你为难的妈妈。你要好好照顾朝夕,不能欺负她啊。”
“妈……”顾寻心情有些复杂,很多话在心里盘旋,可开口了却只有那么一句,“谢谢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