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元安侯府相隔几条街的地方,蒋丞相府的小姐闺房内,也有人同时看完了从蜀丰发来的消息。
蒋三小姐蒋如欢丹蔻几乎掐入身旁婢子手臂的皮肉里去。
婢子不敢吭声,自从刚刚小姐看了蜀丰来的信之后,便是这样的情态了。
她只能瑟缩着忍疼。
过了好一会儿,蒋如欢才将手中的信件抛到了水杯里,一瞬间上面的字迹全然变得模糊。八壹中文網
她这才不紧不慢从婢女手臂上收回手,轻笑了一声,“竟然有宠幸的女子了。”
“他谢如约不是一直高傲得很,那种下三滥勾栏里出来的,竟然也看得上眼。”
婢女默不作声,不敢说话。
蒋三小姐同样是个高傲人,从小千娇百宠养大的缘故,还有些恣意病态。
外面的人不知道,蒋三小姐喜欢前谢世子是真的,但是谢世子却对蒋三小姐无意。
她心气高,所谓喜欢的消息只在京中只有很短的时间传播,随即就被压下来了。
谢世子去蜀丰,不得不说也有一部分三小姐的力,之前小姐有意令人从中作梗,用身份相貌都极差的妾去羞辱谢世子,谢世子果真十分生气,全然拒绝了,甚至和谢夫人的关系也一落千丈。
这才让三小姐被拒绝的窘迫缓解了许多。
婢女如意垂着头,眼睫不停地颤抖。
如今谢世子竟然真的宠了一个青楼出来的女子,而且三小姐这样生气的样子……
婢女不敢再想。
蒋如欢此刻虽然笑着,但是笑着笑着,姣好的容貌略过一丝阴狠。
她抬头对婢女说,“让青容过来。”
婢女颔首,随即恭敬地退下了。
☆☆
谢夫人果然跟岁宁想的不一样,说是让她好好伺候谢迟,结果那日从景行院离开之后,就令嬷嬷又来传达了消息,让几个姨娘轮流看护谢大少爷。
另外还让大夫来给岁宁把了脉,这大夫说的话也是十足有意思,大概就是说或许月份尚浅,应当还要等些时日。
岁宁都要怀疑这是谢迟找来的大夫了。
没有就是没有,月份尚浅,谁还有她跟谢迟清楚,谢迟根本没在她身体里留下什么。
但是大夫这样说,到底还是让谢夫人感到高兴。
可是心里仍旧记着之前谢迟竟然拦着她的人叫岁宁过来叫她的事情,对岁宁的态度十分微妙。
有意让她远离谢迟一些,让其他姨娘靠近谢迟。
仿佛想着谢迟在这种“重病”的情况下,还能够同其他姨娘看对眼才好。
岁宁之前和谢迟周旋了这么久,另外谢迟还拿她做靶子了,她觉得自己不从谢迟那里得到一些应该拿的,那委实说不过去。
于是王露几个就发现这唯一得过宠爱的岁姨娘,竟然在如今这种光景下,还同她们抢,这实在是实在是、太可恶了吧!
岁宁对上几位怒目而视的神情,也只得抬头笑笑。
毕竟她总不可能说其实等到她把自己想拿的拿走了就不会出现了吧。
谢迟倒是也十分配合岁宁的要求,这日岁宁又过来伺候,男人终于将某些事情挑破。
他不知道岁宁知道多少,不过真是可怜儿见的,近来都吓成这副样子。
罗生曾同他说过几次,自己或许需要安抚一下岁姨娘。
但是谢迟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她既然作为自己唯一承认的姨娘,自己既然能将她推出去一用,自然也有能力护她周全。
不过晚上的时候瞧见岁宁来,谢迟坐在床上手中拿着书,见她微微犯倦的苍白小脸,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谢迟还是将书一搁,状似随口一问,“你可怪爷?”
岁宁端着药汤的手一顿,她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药。
虽然谢迟这病是装的,但是还真的挺那么回事,每天都要认真喝药。
或许这药同他腿疾有关,岁宁眼角余光落在谢迟双腿上,此刻谢迟一腿伸直,一腿微曲立在榻上,这么些时日,竟然已经像是恢复完全了。
所以他现在这个问题问得极好,按照她朋友的性格,她可能会将这一碗直接扣他脸上,然而对于岁宁,岁宁此时顿留在原地,低垂着眸子,没有说话,眼尾却已经红了。
岁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自己某个朋友,这点记忆来得毫无预兆。
而显然,岁宁这个反应,让谢迟不虞了。
他脸上闲适的笑意霎时一收,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就变得凝滞,谢迟没让其他人进来,谢夫人派过来的人一律便是有所防备的。
此刻屋内安静,变得有些冷。
男人的目光冷冷淡淡地落在岁宁身上,带着十足的压力。
岁宁站在原地轻轻颤了颤,漆黑的药汁溅落到光滑细腻的手背,很快滑下,混浊了肌肤。
两人僵持几息,到底还是谢迟开口,他声音又重新带上了笑意,“呵~哭什么,过来让爷瞧瞧。”
岁宁犹犹豫豫了几秒,然后将药碗放到了床头案几上,小步地靠近谢迟,谢迟见不得她这样磨蹭,抬手将她拉过,一下便见怀中女子仰头时脸上委屈而惹人怜惜的泪痕,美人缀泪,濡湿长睫,双颊含绯。
谢迟动作一愣,微微眯起了眸子。
岁宁被他看得忍不住想要用手挡住脸,结果手还没动,谢迟就突然垂首下来,岁宁吓了一跳往后退。
谢迟一掌摁住她后颈,吻上她眼尾的晶莹的泪,声音又轻又缓,薄唇在眼睑逡巡,“躲什么?”
岁宁心里再次把谢迟有大病的记录加深了一下,刚刚那一瞬间她还看到了谢迟头顶闪过的好感度,50%。
她小小声开口,试探性伸出手轻轻攥上谢迟的衣襟,“爷……妾害怕……”,女子声音又娇又软,仿佛迷途的羔羊,忐忑不安。
谢迟丹凤眼中的笑意却是更一步加深了。
他沿着眼尾,点缀到了岁宁鼻尖儿,随即捏住她的下巴,勾唇,眸子显得有几分邪气,“有爷在,还怕什么?”
“爷会护着你,也只有爷才能护住你。”
“不过倘若是你那个从杭城来的旧相好,可就不一定了。”
男人的手指翻转,挑开了襦裙腰上的细带。
“所以,好好跟着爷,很快便能带你回京城了。”
岁宁还要说什么,却就被男人不容置喙地吞入了口间,衣裙从床榻上抛了下去,零零乱乱落了一地。
这时候男人也不忘记先喝了药,再来时那苦涩味顺着两人交融的唇齿往岁宁嘴里钻,岁宁狠狠地抓破了男人坚实的肩背。
这回是真的想要跟谢迟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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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