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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也没有标题٩(*´◒`*)۶(1 / 1)

“那里有怪物。”

枪手朝重机枪的方向比划。

装填手眯眼看向大海——无尽而血腥的汪洋,所见唯有缓缓浮动的波浪。

“哪儿?”

“水底下。”

装填手摇了摇头,注意力回到自己的麻醉棒上(一种类似于香烟的轻度成瘾品),想方设法为它挡风。即便他们正蹲伏在炮位之中,烟头仍被阵风吹拂闪烁不定,逸散的烟雾更带来熄灭之忧。

“所以你觉得这些‘怪物’就是我们守在这的原因?枪口前面明明啥也没有。我还不知道你怎么……这么……”装填手突然张口结舌,话语也陷入沉寂。枪手白了他一眼,过快的动作显出恐惧:只是一瞥,就迅速移开视线。

他们知道,他们都知道,更不用说那些被海风呼唤姓名的人。而那些愣头青,那些不理解移开的面孔和闭紧的双眼意味着什么的家伙,都消失于黑夜,而命运更为凄惨者则直接人间蒸发在光天化日之下。

宁可忘记自己的名字,也不要回应暗中的呼唤。

枪手——他忘却了名字,也忘却了人性——凝视汪洋,眯眼看着粼粼海面。这是个海洋世界,只有少数几座岛礁探出深海。在早已遗忘的过去,人们仰赖大海维持生计,奔波于环礁周围的浅海,或捕捞各类渔获,或寻觅机械残骸。那时的他还是个有名有姓的孩子。而岛礁之外无边汪洋吞没天空所在,海水坠向深处,任何落水的东西也随之沉入无底深渊。

彼时,这颗星球名为萨迦拉亚。

枪手的思绪浮现零星记忆:父亲和叔叔们带他乘坐轻舟出航,背后的母船堪称浮动的城市,由无数舰只绑缚而成,在永无止息的波涛间起起伏伏。

夜班时分,当他辗转于梦境和现实之间,枪手偶尔踏入散碎过往:背后阳光的温暖,波涛抚过尚且幼小的身躯,迅速下潜,从残骸间捞起些许珍宝。

总有许多残骸:携着高热自天幕坠落,掀起的波涛撼动停泊于环礁间的母船。

族人的传说声称萨迦拉亚是星海间的汪洋,随波逐流在太虚之中。

彼处无数艨艟穿行星辰,遭遇乱流的不幸者无助漂泊,其中有些坠入了萨迦拉亚:汪洋世界会接纳星海的弃儿。

枪手有时甚至能够忆起他们一族起源的往事:祖先的星舰曾经漫游虚空,又从虚空坠落。

萨迦拉亚的汪洋早已熄灭残骸的火焰,连同更为古早的记忆一起冲刷殆尽。

大海带走了一切。

生活有如梦寐,真正的幻梦间杂其间。

枪手有时会踏入自己正畅游汪洋的虚境:大海亲切宛如子宫,左右海底尽是粼粼波光,他仿佛一条轻盈而自由的鱼。

但这些梦境的前景总是别无二致:潮水向下坠落,黑暗了无尽头。

海底瀑布,他们这样形容。

浅海堕入深渊的地方。

一些年轻的潜水员会在瀑布边缘捕猎,他们扎进变温层以下——彼处浅海的温水浸入冰冷。

有时深海洋流会在那托举沉没千载的废船,奇异的生物攀附其上,更为奇异的宝藏则静待足够勇敢强大者前往探寻。

正是这些深渊废舰中的一艘,曾载众神自天空降下。

潜水员间如此流传,年轻人们于是投身探索,寻求荣耀与女孩们的青睐。

传说声称,废舰船舱深处有一秘宝,能开辟星路,将持有者送往天外。枪手自己也曾有所耳闻,可他那时还太过幼小,无法亲身冒险,不顾一切的恳求只换来了父亲的大笑。

“会有其他宝藏的,等你年纪足够大,能力足够强,再去找吧。”父亲这样说。

可父亲错了,再没有可供深浅的沉船,再无人能于阳光下的粼粼海面畅游,他们也失去了性命。

枪手曾亲眼目睹潜水员们深海夺宝凯旋的盛景。

他们在母船上揭晓宝藏的真身,高高举起供人观看。

枪手骑上父亲的肩膀,好越过攒动人群看个究竟。

自深渊古船打捞的物品琳琅满目,潜水员们——枪手还记得他们年轻的面庞,风华正茂,生气盎然——奉渔王战士之命,高举件件珍宝,挥舞不停。

围观人群应接不暇,或窃窃私语,或气喘吁吁,或高声欢呼。

最后揭晓的宝藏是那块玻璃,色泽纯黑。

真是块奇怪的玻璃,光线无法穿透它。

就外表而言,它不过是块熔融的晶体,部分凝结成流动状,仿佛遭受过无法想象的高热烧蚀。

但即便是最阳光灿烂的白昼,萨迦拉亚的太阳也不足以温暖它。

玻璃寒冷无比,犹如瀑布下的深海。

在渔夫和潜水员看来,更奇怪的是它洁净如夜色的表面。

没有海藻,没有藤壶,连珊瑚也没有,而这些海里的东西无时无刻不在寻找坚实的物体安家。

发现玻璃的潜水员将其高举,来回转动,好让所有水民都能看到。

“把它扔回去!”

尖叫高亢尖锐,划破了沉默的敬畏。

枪手记得幼时的自己和人群一起转过身去,看向话音的源头。而喃喃重复的名字则像海浪一般涌过人群:嬷嬷,嬷嬷,嬷嬷,嬷嬷,嬷嬷......

嬷嬷身形瘦小,脊梁被岁月的重量压成了拱壳形状,正抱怨着向渔王和聚集一处的潜水员们走去。

“您为什么这么说,嬷嬷?”渔王问道,“我们的习俗向来如此:把来自深渊的礼物献给诸神,换取恩惠。您为何要我们反其道而行?”

两个年轻人挡住了嬷嬷的路,他们是潜水员们的朋友和追随者,跟从群聚在渔网的港口前。

“把它扔掉!”嬷嬷厉声重复,声调随迫切的恐惧越来越尖,越来越高,越来越细。

渔王迟疑地瞥了一眼身旁的潜水员们。他们手持短刀长矛,皆能驰骋怒涛,若有一日渔王自己不再能通过试炼,即潜入母船船底从一边游到另一边时,继任者也将从他们中间产生。

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打算角逐王位。可那个发现黑玻璃的年轻人表情阴沉,一看就知道假如真把宝贝扔回深海,下一次红月升起时他就会发起挑战。

但说话的是嬷嬷,最年迈的老人,最睿智的长者。

“让我们考虑一下,嬷嬷,请允许我召集港城大会,一同聆听您的话语和警告。在那之前,请您稍等。”

嬷嬷抬头看向坐在贝壳王座上的渔王,双眼几乎如那块玻璃般漆黑,自枪手记事以来,这还是他首次在嬷嬷眼中发现犹豫。

“很好,召集各座港城。但在港城大会前,那件东西……得保密才行。”

“我会向所有船只发信,召集港城大会,”渔王说,“您将在大会上发言,诉说您的恐惧,好让所有人都能知情,做出决定。”

渔王如是承诺。

但即便当时只是个孩子,枪手也能看出渔王身边年轻人们脸上的烦躁,潜水员们急着把收获带往市场,他们能否容忍这般拖延值得怀疑。

他是对的。

信使尚未归来,一些从沉船中打捞出的物品就出现在了市场上。

特意保留的环礁上,人——以及一些勉强算人的生物——从天而降,浏览着从海洋世界的诸多残骸中回收的东西。

诸神被那个年轻人的发现吸引,携着火焰和愤怒就此降临。港城大会上,人们在辩论后徒劳地决定将玻璃扔回深海。而众神与此同时正选召急功近利的年轻人们,派他们执行命令。

那些双手沾满鲜血的人。

这是他们撕碎渔王时的名号,也是他们猎寻嬷嬷时的名号。

男孩也曾亲眼目睹这一切。他跟随人群,兴奋不已,空气中硝烟阵阵,预示即将横流的血腥。

敬奉新主的年轻人们押解嬷嬷,从母船晃动的舟艇间赶往安置新神的环礁。

枪手记得他们折断嬷嬷手指时的干裂声,她痛苦的嘶叫,老人的脸被按进海面,水花四溅。

他就站在一旁看着,内心半是羞愧,半是为推翻强权而欢欣鼓舞。

嬷嬷突然看向了他,穿过一群比着手势,嘲笑不停的暴民,那双黑眼牢牢锁定。人群喧嚣狂热,而嬷嬷的话语清清楚楚:

“终焉之前,你会想起自己。”

嬷嬷之后就被年轻人们拖走了,只留男孩惊恐地凝视背影。

她被拖进供奉帝皇的庙宇,潜水员们曾在此以深海的财富祈求魔鬼的祝福,而那一天的祭品是老人的生命。

嬷嬷毕竟欺骗了他们,结局理应漫长而痛苦,如一曲意在满足魔鬼的折磨哀歌。

可仪式开始之前,嬷嬷的灵魂就脱离了肉体。

沮丧的年轻人们动刑剥皮,但嬷嬷已经离去,再怎么折磨剩下的躯壳也不过是屠夫之举。

嬷嬷死后,人们抛弃了自己的名字,只知侍奉。

那些反复无常、百般苛责又贪得无厌的神灵。

有些人被拔擢飞升,甚至得赐新名。

而枪手不在其中,他侍奉、忍耐,试图忘却自己的名字。

梦中浮现的记忆扰动睡眠,而他醒来后又投身生活的梦境,摒弃往昔。

而今他被发配到这个孤独的炮位上,装填手是个外来者。

枪手没有问过他的名字,他也从来没有提及。

装填手任由简短的对话中断,又开始护着麻醉棒。

他抽的品种显然便宜非常,以至取之不尽。

烟味熏透他的头发和皮肤,离岗后还能闻见。

枪手顺着重机枪的枪管看去,金属表面锈斑和水藻正悄然生长。

汪洋同化金属,赋予光滑而专门设计的人造物萌芽蔓延的生命。

越过重机枪,枪手望向大海。他眯起双眼,海平线已然消失在一片灰蒙之中。

这片浅海最为接近深海瀑布,洋面烟雾升腾,深渊之下的寒冷悄然浮现。

枪手嗅闻空气,带电离子扎人刺痛,聚集海雾。

他判断半小时内大雾就会滚滚而来,将一切罩进黯淡封闭的灰色。

带电海雾能屏蔽一切无线通讯,将每条讯息转为噪音。

连声音自身也陷入缄默,被雾气吞噬。而随着视野被限制进英尺范围,和看不见的人说话也几不可能。

烟雾笼罩浅海,交流格外奢侈。

枪手环视洋面,大雾将临,浪涛已退为涟漪,汪洋怒涛的渺小亲族。

他看着夕阳与海潮的光影游戏,嘴角浮现细微而不易察觉的微笑。

真美。

浪潮流转,岸滩一百码外海面渐渐下沉,卷出漩涡。

宛如退潮时分,涡流环绕即将显露的礁石嬉戏。

但潮水正在上涨。

炮手不禁凝视。

波纹越发接近海滩,刚刚发现的漩涡旁还有其他涟漪。

波涛皱裂,第一处波纹分开片刻洋面。

他瞥见一抹灰色,形体凹凸不平、刻痕遍布,旋即又被海水遮盖。

枪手左右环视,搜寻它的去向。

是一些被冲上海滩的残骸吗?

它就此出现。

自波涛间升起,两处眼坑燃着深邃黑光,以可怖的凝视对上枪手的目光。

枪手攥住机枪的握柄,手指绷紧放上扳机。

而它已从海中站起,大步向炮位走来。庞大身形间水流闪烁,衬出蜿蜒繁复的花纹,皆以黑灰二色勾勒:长矛、利齿、恒星、颅骨……还有鲨鱼,漆黑巨口在那东西胸前大张。

它已然走到齐腰深的浅水区,而那里的水深分明会没过枪手的脖颈。它两眼漆黑,黑如深海虚空,投来注视。

枪手慢慢松开机枪扳机。

巨人停步,站在在及膝深的海水中。海浪拍打腿柱,碎成断断续续的涡流。身旁,其他巨人赫然静止,一起等待。

“那里有怪物……”

装填手仍护着麻醉棒的火,抬眼看到枪手正凝视海面,便也瞥去一眼。

“帝皇在上……”他咒骂着盯向枪手,“你为什么不开枪?开枪啊!”

但枪手已经松开了握柄。

装填手急促地看向大海,将炮手推到一边。“滚开!”

“……但无物恐怖如斯……”

装填手试图扣动扳机。

枪手从腰间拔出自动手枪,按上装填手的侧脑。枪口压力促使后者转过身来。

“你在——”

装填手仰面栽下,横卧在炮位边沿,大张双目凝视湛蓝天空,额间多了一只新眼。

枪手缓缓起身,爬出炮位,踩过海滩走向巨人。

不,不是走向巨人,是走向巨人身后。

枪手脚下的沙子随步伐越发坚实,他看向那东西漆黑虚无的眼睛,虚空也回以凝视。

枪手走到海边,巨人伸手摘下头盔。

枪手仿佛看到自己兄弟的脸庞:同样的深色皮肤和宽眉,覆满巨人甲胄的纹样也在它的额头和面颊上流转——如枪手自己的面孔。

枪手踏入大海。

熟悉的感受,仿佛大海已等候多时。

他走向巨人,巨人仍静静站立,一言不发。海水淹过膝盖,又到了腰胯,枪手开始涉水而行。

枪手走近领队,抬头望向它的脸。更近的距离让他发觉尽管外表相似,但巨人的皮肤底色苍白,仿佛他们已被死亡的暗淡之手攥住,却仍然存活。

双眼的类似也藏着欺骗:枪手自己眸色深暗,但巨人眼瞳漆黑,如同汪洋深渊,阳光也无法触及。俯视他的巨人已苍老得难以理解。

枪手抬头看着巨人,说出一词,那是一个被压抑已久的名字,而巨人默默接受。

枪手从巨人身旁走过,看回大海。

海水已深,他扑潜而入,在温柔的细浪间划出一条直线,指向离此处不远的地方,浅海就在那里落入深渊。枪手没有回头,但他感到巨人的目光正随他游向大海。

海雾正接近陆地,仿佛跟从巨人的脚步。

瀑布在即,枪手轻浅呼气,快速地填满肺部。

他扎进深处,对抗身体的浮力直往下去,凭儿时的乐趣、成年的力量畅游。深海瀑布近在眼前,他看到坠进黑暗的悬崖,又越过崖边落入深海。

当最后的光芒消失,肺部紧绷的潜水员来到了深海无尽虚空的门前。他以自己所有的生命气息,向深海的虚无呐喊自己的名字。

虚无接纳了他的名字,带潜水员降往深渊,他的长发在头顶卷流出一环黑暗。

“坦加罗阿”

海潮中的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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