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在分别对每一赖子搜肠括肚地瞎赞评了一番后,最终将竖得已经发酸的大拇指瞄在牛大赖的油脸前:“‘太行四绝’的武功果然个个超凡,不过以在下看来,最厉害的还数你牛大绝!”
“有眼光!”
除牛大赖假装出一副不能为然的谦虚表情外,其他赖子齐点着脑袋,赞同地对西门庆道。为了将西门庆吓悠得糊头糊脑,搞得他将凑上来将自己当食物的老虎嘴巴,误成送上来给自己下酒的熟猪鼻冲,牛大赖进一步自吹了起来:“不瞒你说,大绝我曾只用一只男人的破袜子,力战二百多个举着钢叉、舞着钢刀的武林高手。”
“一人对二百多?那结果如何?”
西门庆一脸震惊地道。“结果是五十多人受伤,五十多人逃走,五十多人投降,五十多人见鬼。”
牛大赖一脸正经地道。“哇!一只破袜子都能搞成这样,这要是件女子的吊带衫……”西门庆说到这里时,燕青突然不耐烦地插口道:“能……能不能消……消停下,等……等到点后再……再慢慢对吹?”
“什么?”
西门庆像看着准备咬自己脑袋的老虎的血盆大口似的、无比惊讶地看着燕青道:“你……你到现在还没被镇住?”
赖子们也齐声朝燕青厉声叫道:“我们真实的介绍是‘对吹’?”
二赖噗地跳到燕青面前,手中铁筷一张:“你就不怕我苍蝇那样将你夹起来,再扔到远处山沟里,让你变成糯米团子?”
见所有人的目光已一齐集中在自己身上,燕青即装作气力不加地将用双手压在肩膀上扁担上稍稍一松。随着燕青已在心里预演了好多遍的“哎哟”一声叫,他肩上的扁担“嗖”地朝上划出条弧线,带着那只轻箩筐朝天空直荡而去……“大事不好!”
西门庆惊得像被警察突然揪住的电信骗子那样,猛地尖叫一声,“嗦罗”一声疾冲而上……就在燕青虽已貌似使出浑身解数、却依然难将扁担压下;就在扁担顶端那只轻箩筐眼看就要老鹰般飞离扁担头时,西门庆已急使出一招“老猫捕飞鸟”。只见他双脚一蹦、二臂一张,朝空中的箩筐来了招“姚明抢篮板”,瞬间已官员抱小姐般悬搂在箩筐上。见一箩财宝保住,西门庆大松了一口气,脸上那急如落网鲤鱼的表情,也立时化成为得意之色。自觉显了下身手的西门庆,趁势将那张得色脸朝下一低,眼晴扫地一般朝“太行四绝”脸上扫去。果见除了“大绝”、“三绝”显得不大以为然外,“二绝”和“四绝”眼中都闪烁着惊慕的幽光。西门庆见状,心中发出了无比得意的狂笑。“这不是表演节目的时候,下来吧!”
燕青一声喊后,开始将身前长长的扁担一点点朝身后挪去,于是,吊机上的货物一般搂悬在扁担头上的西门庆,也就随着扁担的挪移慢慢下落……当前箩筐下落至与后箩筐一样平后,众人心里不由齐发出一声惊奇尖叫。原来那只轻箩筐搂趴上肥硕的西门庆后,居然和重箩筐差不多重,因为这时燕青肩上那扁担前后的长短的,只相差不到一毫米。西门庆见财宝已经安然,便准备回到地面,没想手还没开松,耳边已抢先响起一声断喝:“不许动!”
被惊得差点一个嘴啃瓜的西门庆定晴一看,这才发现断喝来自挑夫。“你个穷挑夫竟敢朝着我大土豪吼?”
西门庆二颗“特色”小眼珠当即一弹地叫了起来:“你……你找死!”
“你别急,且听我说完。”
燕青柔声细语中带着调侃道:“你这螃蟹搂甲鱼式的姿势很潇洒,我建议你进行到底。”
“螃蟹搂甲鱼?呵呵哈哈……”李四赖被逗得大笑起来。“螃蟹搂甲鱼那是去送死,它的动作还能潇洒得起来吗?”
西门庆强忍怒气,没好气地对燕青道。“说得不错,螃蟹搂甲鱼时,会非常害怕,动作只会有猥琐,不会有潇洒。”
鲁三赖笑对西门庆道。“就是!”
西门庆虽恨不能将活挑夫扁成烂柿子,但担到中途挑夫撂挑子、甚至敲竹杠的事并不少见,挑夫要在这时候提出辞职,西门庆就得完蛋。所以这时的他只能将心头的万丈怒火,阴森地发在心里:“逛街看手机——走着瞧!等老子的行贿一完毕,立马让你从地球上消失掉!”
就在这时,燕青又一句貌似饱含诚意、实则带着轻蔑调侃的语音又传了过来:“西土豪,我的话是真诚的,我真的希望螃蟹能一直紧紧搂着甲鱼。”
这时候的燕青,不仅已将说话时的喘息和断续停掉,嘴鼻抽拉和身子摇摆也关了机。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显示,由于前箩筐搂上了西门庆,担子前后已一样重,挑货已不再那么受折磨。既然时间一到活挑夫就会变成僵死尸,西门庆的火气也就散成了雾霾。“为什么?”
西门庆朝燕青说罢,不信地将目光移对赖子们道:“我这真的比较像螃蟹搂甲鱼?”
牛大赖点点头调侃道:“螃蟹搂甲鱼过份了点,可以改成猴子抱狗狗。”
张二赖对西门庆道:“还搂在上面,让人家当猴子耍还不知道。”
西门庆听了即质问燕青道:“你这可是把我当猴子耍?”
“当然不是。”
燕青解释道:“我这是让你发挥杠杆作用。只有你这么吊着,这担子二头才会平衡,我才不会累死在路上。”
“让我西老总给你当杠杆?想得出的!”
西门庆叫罢对燕青道:“准备好,我下了。”
为免前箩筐再次翘上天,燕青立即用双手压住扁担。西门庆还是有几把刷子的。为在“太行四绝”面前展示本领,西门庆在手脚同时一放后,身子倏地团成只皮球朝地上一滚,紧接着又突地散开手脚,像活人死亡前那样二条腿朝地上猛地一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