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姥摆摆手让高俅住口,然后转对油桶妞和细竹婆道:“桶妞、细婆,娘觉得你俩虽长得有点恐龙,毕竟没达到顶级程度。喜爱做作妹的客人还是有的,今天这事就算了,放开他们吧!”
“就是嘛!”
赵佶附和地说罢又对油桶妞道:“你俩这档次,出现在低端青楼里应该还是有些客户的。”
高俅也建议地对细竹婆道:“你们应该去洗脚馆、按摩房等处应聘,也可以选择去国外发展。那些洋鬼子看大宋女人没有丑美之分,在他们眼里,所有中国人的脸都一个样,都是美女。”
说实在的,高俅提的这些建议确乎有些“合理”,但却点到了二个窑女的痛点,使她们像生吞了只死老鼠般不是滋味。故揪着高俅、赵佶衣服的手也就不仅没松开,反而抓得更紧了。实际上油桶妞和细竹婆,都不是这所“高端青楼”的“基本工”。二个窑女所以从这里冒出,是因为近期《怡情楼》的生意火得不得了,客人多得像水产贩子船里的螃蟹、放羊佬鞭下的羊群,弄得小姐们加班加点都来不及接待。为解决“供需”矛盾,李姥便从生意清淡的青楼,“平调”了一批窑女过来应急,这其中就搭配了油桶妞和细竹婆。没想这批“应急妹”调来后,油桶妞和细竹婆却成了没人看得上的剩货。然而,每当二人向客人推销自己,称自己刚好“轮空”时,那些明明还没轮到的客人的回复,几乎都是:“约好了,下次一定找你。”
然而下次再向他们“兜售”时,他们还是这句话。二个窑姐万般无奈之际,这才狗急跳墙、“鸡急飞树”地推出了先暗中找准目标,然后突然窜出送上的“强买强卖”硬招。二窑姐如此“积极主动”地“营销”,是李老鸨做梦都不曾梦到的。由于没有这方面的预案,李老鸨也就没有了应对之策。高俅见李姥至今还不命令细竹婆等松手,顿时又恼了。“怎么还不让她俩放开?我们可是很高端的人士!”
不能报能将人吓晕在地的真实大名,又无法像平常那样,飞剑将老鸨和窑女砍成“红烧鳝鱼”的高俅,唯有无比憋屈地瞪着眼,暗示地朝李姥叫喊。古时候的商人虽说和现代生意人一样不差钱,社会地位却十分低下,如此,朝中有人撑腰的李姥,也就不会将高俅他们放在眼里;如此,高俅那些自称“非常高端人士”的暗示,也就不仅不会对李姥产生威慑,反会惹恼李姥。不过这次李姥还是压住了火气的。她虽然一度出现过“一个响指”叫来打手的念头,最终还是考虑到青楼的长远利益中止冲动,并坚定再劝二个窑女一劝。“你吼啥?”
李姥对高俅肉脸一扳地叫罢,便转过脸蛋准备劝说油桶妞和细竹婆。不料,没待李姥说话,细竹婆已抢先抗议了起来。“这事没得商量!”
细竹婆说罢手臂一举,喊起了口号:“坚决不同意旅游车没到终点,就被导游强行赶下车!”
油桶妞见状,立即跟着举手喊了起来:“坚决不同意工程才进展到‘半拉子’,就被停工!”
“哎哎!你们怎么搞起了抗议示威?”
李姥一脸惊怪地道。油桶妞道:“娘,被啃过的面包能退换吗?”
细竹婆也对李姥道:“娘,跑进卤菜店里,在熟猪头上乱咬了几口肉的家伙,能让他抹抹嘴巴就离开吗?”
李姥见二个窑女分明已横下一条心,只得来个墙头草遇到大风,朝窑女这边一倒,帮着讹起了二个“生客”。于是李姥对赵佶、高俅道:“二位小姐所言极是,你们……”“这比喻不恰当吧?我们咬过熟猪头吗?”
赵佶急对李姥道。“二小姐都当庭指了证了!”
李姥显出自己已无能为力的样子对赵佶道:“既然趁我不在时,你们已有过不良动作,那就不再符合货物中途退换的条件。你们中途不能退货,我就得中途退场!”
“呀对对!”
油桶妞和细竹婆高兴地齐声道:“娘快退场吧!我们要进入下一个程序了。”
高俅急忙道:“是她们咬了我这只猪脑袋,不是我啃了她们……”没料高俅的解释大部分还没吐出,李姥已陀螺似的一转身,面孔朝着门外似要逃跑。高俅这才猛地想起,这是大商人赵乙的关键事还没向李姥提出。没想高俅话刚刚冒到喉咙口,还没来得及吐出,李姥已像短跑运动员听到发令枪一样,身子一弓、脚板一踮蹿出大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噌噌噌”地狂奔而去。只留下一句“作好打款准备吧”的最后通牒。高俅万没想到李姥从转身、蹿出、发最后通牒,到“噌噌噌”失踪,不仅来得突然,且一气呵成,顿时惊得目瞪口又呆。傻了眼的不仅有高俅,还有赵佶。他同样直到这时才猛然懊悔地想起,怎么一直没向李姥自报身份。就在四只傻掉的眼球还没回复到正常状态时,侍女突又窜了进来。高俅和赵佶见了,脸上顿时冒出了新的希望。然而,正当他们准备喊叫出实情,让侍女转告老鸨时,侍女的双手突然攀住双开的二扇大门,然后屁股朝外地、边关门边疾速朝门外一退地,消失在视野中。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了,赵佶和高俅的心随着那声“砰”“碰”地一个大跳。二家伙这才明白,侍女是奉老鸨之命跑来关门的。屋内只剩下一个皇帝、一个奸臣和二个窑姐。“你是怎么联络的?老鸨怎么会再次往外溜,而且那速度比在美国留过学的专家还快?”
赵佶急得脸色有点发青地对高俅道。赵佶这一句“专家”让高俅心中猛然一怔,一下悟出了什么。高俅当即对李姥的言行进行了一番仔细的梳理和分析,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立时爬上他的心头。“对呀!那个插人脑瓜快如闪电、逃起跑来胜过刘翔的梅超风的逃速也不过如此。难道这是老鸨有意设的局?她及时使出经专业培训的逃跑技术,是怕花招被我们戳穿?”
高俅一想到这里,便不由紧张了起来,对赵佶道:“情况有点不对头,收那么贵重的东西,就是老母猪都记得住,这老鸨却只字不提,我看她是有意装蒜,是想黑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