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幽深的走廊,笔直地向前延伸而去。走廊二边是一间连着一间的蚊蝇乱飞、蝎子乱爬,蜘蛛大如阳澄湖大闸蟹、臭虫多如大城市小汽车的脏臭不堪的牢房。几乎每一间牢舍中都挤躺着或戴着枷锁、或缚着麻绳,或皮开肉绽、或气若游丝的脸上刺着各种“罪行”的“囚犯”。不用说,这是一座监狱,一所大贪官高俅私设的监狱。这所监狱里的“囚犯”的来源,是有点奇葩的。除了与高俅有过过节,或不小心得罪过高俅者以外,更多的是高俅为了不使牢房“闲置”,随意捕来充数的无辜者。高俅抓捕“罪犯”的方式也十分简单和奇葩,只需朝某一方向胡乱一指,或抬起脑袋朝某一村庄别一下下巴,已提前盯看好高俅的恶脸的打手头目,就会“领会精神”地尖刀一举,狂叫一声:“发现罪犯,立即出动”。高俅的那些爪牙就会以此为目标,蹿巷爬屋、翻院钻窗地展开大搜捕。于是,那些正在割麦子捡粪蛋、煮午饭烧菜汤的男人女婆;吵着要妈妈抱、哭着要喝奶的婴幼儿,甚至正在寺庙里的菩萨前烧香拜佛,祈祷来生做大官发大财、永远平安的“善男信女”,就会全部在莫明其妙中成为这所监狱的“客户”。由于这所监狱中的囚犯来源主要靠乱抓瞎捕,这使牢房里关进了不少自打从娘肚子里钻后、还没学会叫妈妈的“小囚犯”和“小囚婆”。由于北宋时犯人的罪名都是刺在脸上的,而这些“小囚犯”“小囚婆”却因脸蛋太小而无法刺字,脑子活络的高俅便将随意捏造的“强奸犯”、“谋反犯”、间谍犯以及拦路抢劫犯等罪名,刺在他们的小屁股上。按下不表。坐牢是痛苦和悲哀的,否则里面的人就不会无一不是被人强行押进去的了。然而有一个人却有点例外,她就是潘金莲。潘金莲没觉得痛苦和悲哀,并不是因为她有乐观的人生态度,而是因为被黄大鬼一掌击晕后扛进监舍时,潘金莲正处于昏迷之中,并不知道进的是班房、成的是囚犯。此外,高俅让“二个鬼”抓捕潘金莲时,也没有下达具体处置意见。黄大鬼和黄二鬼知道高淫俅喜爱美眉,因见潘金莲长得漂亮,所以既不敢恶气恶气、“手脚乱动”,也不敢自作主张特别优待,只是将潘金莲关在一间比别的囚室稍好的单人监舍中。饮食上也由于高俅没具体交待,是安排朝庭官员那样的盛宴、地方领导那样的酒水、下级小吏那样的盒饭,还是正宗囚婆那样的劣食。无奈之际,黄大鬼别出心裁地给潘金莲专业安排了一种很特殊的食物。事实证明,特殊食物的安排十分妥当,不仅高俅知道后,没有耳刮子朝黄大鬼脸上乱扇,那美女在“享用”时,脸上也乐呵呵地开出了牡丹花。古时候的牢房,想必许多人在影视片中都看到过,形状和现在差不多,有点像鸟笼。不同的是,材料都是碗口粗的木头,而非钢元铁栅,锁门的是粗铁链。出现在影视片中的古代牢房是否正确,在下并没有穿越到古代查证,不好下结论,必须说明的是,高俅私设的囚牢就是那样儿。潘金莲蹲的是“单人间”。牢房里,除了那堆既当垫被又当盖被的稻草,能猪似的拱在里面单独“享受”外,还多有一张小矮桌。这样,潘金莲吃喝时就可以不必像其他牢室中的“囚犯”那样,将屁股、碗筷、便桶等全“放”在泥地上;这样,潘金莲吃饭用的大花碗和筷子,以及那只形影不离的小包裹也可以放在小桌上。潘金莲的牢房门也由黄大鬼亲自把守。这时正是太阳爬起后不久的早晨,潘金莲牢房门外,挎着大砍刀的黄大鬼正背靠在牢房门上,在“稀里咕哇”地大打呼噜。牢房里的潘金莲,则正没头没脑地钻在那堆稻草中,做着和西门庆挽着胳膊搂着腰,在大卖场里购物的美梦。潘金莲住的是“单人间”,稻草显得比别的牢舍多好多。这使潘金莲能像猪一样,整个人堆没在稻草堆中。要不是里面有轻微地呼吸声传出,根本看不出草堆里藏有人。由于冬天时,潘金莲在家里也睡草堆,所以她这方面的经验已非常丰富。睡梦中,潘金莲能像爬虫一样在草中钻来拱去,那些草杆和草屑却不会钻进鼻子、插进耳孔。这要换作现代女孩,只怕一夜醒来头脸上有孔洞的部位,已筷筒似的插满稻草了。不仅如此,那“稻草床”还有蟑螂、臭虫、蜈蚣等各类爬行虫类甚至老鼠出没。但对于潘金莲,却构不成任何威胁。睡觉时怀里拱进一二只老鼠,胳肢窝里钻进几只爬虫,对于潘金莲而且言,根本找不到丝毫感觉。这天夜里,潘金莲就是搂着只和猫差不多大小的老鼠,做着和西门庆“零距离”的美梦度过的。爱睡赖觉的潘金莲今天有点意外,“上班时间”靠在牢门上睡觉黄大鬼的呼噜声还没收尾,草堆里的潘金莲已打开那二只桌球眼。只见稻草堆中间轰然一鼓,稻草向二边哗地一让,一颗沾着好多草屑的脑袋拱了出来,上面的鼻孔和耳朵孔里并插着多根稻草杆。受到惊动的各式爬虫,闻声纷纷从草堆里,以及潘金莲的领口、袖管、裤筒内钻出,四散着爬逃而去,那只和猫一般大的老鼠也在其中。“阿汽!阿汽!阿汽!”
潘金莲点着脑袋接连三个大喷嚏后,插鼻孔中的稻草以及一只小乌龟虫,像炮弹一样被喷出了鼻孔。潘金莲睁开忪惺的眼睛,拔掉耳朵孔里的稻草杆,看了了自己睡觉的草堆,扫了眼慌里慌张逃窜的爬虫后,脑袋一伸,凑向靠在牢门上睡觉的黄大鬼仔细认了认后才猛然想起,自己已在这儿呆有二天了。将自己安排到这食宿全免的“宾馆”之中的,正是门外这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