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关切的问候,已像浇下的洗脚水一样,从头到脚暖遍赵佶全身,使赵佶比吃了棒棒糖还要甜,心中已只剩不断重复着的祈祷:“美人,你可千万不能离开……”“对对,这水凉热适中,冲澡洗头都合适!”
见“小杂碎”被美人彻底勾住,高俅唯有顺着讨好李师师:“这么由上往下浇,还跟拿莲蓬头冲澡差不多。”
“这当叫花的怎么也知道莲蓬头?”
李师师奇怪地想罢问高俅道:“你们丐帮弟子平常也在淋浴房、而不是水沟沟里洗澡?”
高俅见自己不小心说漏嘴,连忙掩饰着道:“我们丐帮的‘莲蓬头’是下雨时的屋檐头。用屋檐上流下的水冲澡,和真莲蓬头冲澡一样棒。只是比美人亲手用木盆给我们冲澡时的感觉,要差好多。”
“我啥时亲手给你们冲澡了?这话说的。”
李师师不悦地说罢接着道:“好了,有关‘莲蓬头’的问题就聊到这儿。我去给你们拿点钱。”
李师师虽有点不悦,语气却依然十分温和。她一说完即欲转身朝里走。“别!我们不要钱,你也别走!”
赵佶似乎美人一离开就会永远失踪似的、着急地叫道。李师师站住了。她所以没走开并不是因为“赵叫花”的请求,而是觉得叫花的话太匪夷所思。“什么?”
李师师奇道:“你们这二个叫花竟然不要钱?”
赵佶此刻的心早已像蝴蝶一样,飞进了美人的窗口。要不是考虑到现在的身份是叫花,只怕早“噔噔噔”地跑进院子奔上楼、推开房门钻进屋,和大美人面对面去了。“让我这破衣烂衫抖着二朗腿,跟这粉肩美人卿卿我我不合适,让美人隔空陪我一会总可以吧!”
想到这里,赵佶对李师师道:“美人,我现在不要钱只要人。”
“不可以!”
李师师听出赵佶想让自己像接待客人一样,免费陪伴一次,当即果断地道:“我的‘客户’中没有乞丐,只能给你钱。”
高俅连忙对李师师道:“美人,我们帮主只是想讨首小曲。你搬出瑶琴,就这窗台上弹几首曲子吧!”
李师师道:“你们站下面当观众,我在窗台上弹曲儿?”
“是啊!”
赵佶、高俅仰望着李师师齐声道。“这……这算什么嘛?”
李师师不知所措地道。“算演唱会啊!”
高俅一本正经地道。“开演唱会,就该我坐在台上,面对买了天价票的观众,面不是我趴在窗台上,面对没买票的乞丐。”
见二个乞丐语塞,李师师打量着赵佶纳闷地思索了起来:“这乞丐太奇葩了,穿这么破破烂,细瞧有点超凡脱俗,不像是一般般人,更奇葩的是,他只要女子,不要票子。”
赵佶见李师师的回答很坚决,知道让美人唱曲,比在老鼠窝里捉乌龟还难。于是不舍地最后要求道:“那美人就这么陪我聊会天吧!”
李师师柔声细语地回道:“不好意思,这儿不是网络聊天室,你们如果不要钱,那就只有一个选择……”赵佶没等李师师说完便惊喜地接口道:“有选择就好,我就要……”李师师接着道:“这个选择是——人财二空。”
李师师说罢一个向后转,立时从小窗前消失无影踪。小窗前只剩下那枝红果绿叶的樱桃枝干,还在微风中颤动。赵佶火热的心随即“骨碌碌”地滚进了下水道。“没了,美人没了,仙女飞了……”赵佶无比失落地盯看着小窗喃喃地道。少倾,赵佶缓缓转过身子对高俅道:“爱卿,朕这是在做白日梦吧?朕刚才是精神病似的产生了幻听幻觉吧?”
说着,赵佶指着小窗道:“这根本没出现过貌若天仙的……”“不是白日梦胜似白日梦!”
高俅道:“帮主,刚才这窗台前,还真的出现了个色艺双绝的美人。那可是大白天做大梦都梦不到的。”
“这么说不是精神症状?”
赵佶说罢脸一沉,酸楚地摇着头自言道:“想不到世上竟有朕一见钟情、过目不忘、挥之不去的美人。”
赵佶将脑袋埋在胸前沉思了起来了。良久,赵佶慢慢地抬起脑袋,脸上呈现着痛苦的思念状,声情并茂地低声轻唱起了流行歌曲《乡恋》:“你的身影,你的歌声,永远印在,我的心中……”前面已介绍过,赵佶唱歌不仅嗓音清亮,且唱字正腔圆实是一把好手,如果活在二十一世纪,绝对是万人膜拜的小鲜肉级红歌星。更为重要的是,此时的赵佶正处于极度思念之中,唱这歌时像糖水拌进米粉里一样投入,人与歌已搅成一盆米糊。所以歌声不仅充满真伤感实悲情,且格外深沉和悠扬,竟听得一旁的高俅不认识似的怔怔地看着赵佶,老脸上呈出现一副、追星族才有的过度兴奋和无知表情,冲动地差点冲上去拥抱。高俅毕竟不是幼稚少年,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想不到小杂碎的歌唱得这么好,弄得我几乎冲上去献花!”
高俅心里道:“既然遇到这么好的机会,那就趁机独自享受享受,让皇帝给我这臣下,来一场个人演唱会。”
没料,高俅刚摆好听歌架势,赵佶却突地停止了“演唱”,并像真出现精神病症状似的,自言自语了起来。“这盆污水浇得太好、太及时了,它给我穿了针、引了线,使我和美人搭上了讪头。”
喃喃自言中,赵佶的眼睛越说越亮:“能见到如此绝色的音乐妹,别说淋一头洗脚水,就是在洗脚水里扎个猛子,喝上几口也值!”
接着,赵佶抬头深情地看着小窗,用欢快激越地另一种风格,唱了二句擅自改了下词的《快乐老家》:“我所有的一切都只为找到她,哪怕付出忧伤代价……”然后突地转过身问高俅道:“爱卿,在不知道美人叫啥名字的情况下,怎么才能找到她?”
高俅刚准备说找她很容易时,李师师的身影突然“重现窗口”。“想不到你的歌唱的这么好,把我都勾出来了。”
李师师充满柔情地对赵佶道:“我叫李师师!”
没等赵佶回话,李师师已扔下个嫣然微笑,彻底失踪。